早上九点多,宁城警察局办公室。
顾雨柔满脸心疼的看向面前脸色苍白、柔弱且坚强的聂雨燕,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为她倒了一杯咖啡,这才又继续开口。
“龙国是法治社会,警察抓人、法院定罪都是需要讲证据的。”
“身为一个警察,有时候我也感到很无力。”
“明明杀人凶手就在你面前、明明大家都知道整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可因为缺少关键性证据,形成不了完整的证据链,我们警察就不能抓人,法院也定不了罪。”
顾雨柔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一边小口品尝着舌尖上的苦涩感,一边满脸心疼的看向聂雨燕:
“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时,我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凶手在我们警察面前挑衅,受害者跪地哀嚎、哭泣,而我们警察却因为缺少证据什么都做不了。”
“但现在我想通了,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看似不合理的制度和死板的流程,却是为了保证绝大多数人和案件的合理和公平。”
“如果警察没有证据就可以抓人,法院没有证据就可以定罪,那这世上的冤假错案将会呈指数倍增,权力的滥用将随处可见,权力的监督更是无从谈起。”
顾雨柔家世很好,又是警察局的警花,可以说是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但上了几年班后,她也从一个冲动、莽撞的小年轻,变得成熟和稳重起来。
聂雨燕愣了愣,她微微摇晃杯子的褐色的咖啡液,不明白顾雨柔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是张子凡拜托我的。”
“因为有些事一旦做了,一旦立了案,就没有退路,开弓没有回头箭。”
顾雨柔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透过窗户看向不断被警察扭送进警察局的黄毛混混,幽幽叹了一口气:
“出于警察的直觉和对张子凡的信任,我相信你......你得遭遇。”
“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保留相应的音频资料和关键性证据。”
“即便你报警,我们立案了,也只能把蒋涛传唤来警局做个笔录,二十四小时甚至几个小时后,就得把他放出来。”
“我们定不了他的罪,但相反,你被蒋涛欺辱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宁城一中,你的名声......”
顾雨柔说到这便没有再说下去,但她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旦聂雨燕这么做了,不仅治不了蒋涛的罪,反而还会害得自己的名声不好,被同事疏远,被学生嘲笑,被曾经的好友或闺蜜疏远,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教师本就是个令人羡慕的铁饭碗,聂雨燕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砸了自己的饭碗。
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不值得!
“谢谢。”
聂雨燕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液,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顾雨柔,苦涩一笑,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可这世间很多事并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去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被赋予意义。”
“我不想我的后半辈子都生活在内疚、自责和因胆怯而产生的悔恨之中。”
“顾警官,请帮我.....立案吧!”
......
宁城一中,毕业典礼上。
身穿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大腹便便的蒋涛一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稿子,对着舞台下上千名学生,吐沫横飞,激情演讲:
“众所周知,我宁城一中乃宁城最好的高中,建校距今已有45年,出现过不少优秀学生,但在我心目中,真正能够称得上优秀的学生只有一个!”
“那就是高三一班的张子凡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