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县衙
县令秦时雨正为了清平庄的案子焦头烂额,才二十多岁的年纪鬓边已有了几丝白发。秦时雨五年前高中了榜眼,却因不愿投靠朝中权贵而被排挤到这小小县衙。五年来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为民谋福祉,却不想在他的地界却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案子。
前几日刑部下发的公文说刑部侍郎会亲自下来督办此案,让他十分不解。眼下不就有一位断案如神的陆大人在此吗?为何这位陆大人自从住进县衙便足不出户,连他这个县令也只在迎接时远远看了一眼而已。莫非陆大人是在秘密办理什么大案子,不能对外透露?
正想着,衙役来报:“报,大人,刑部侍郎黄大人已到了县衙外了!”
秦时雨没想到刑部来人如此之快,急忙放下手中案宗,起身整理衣袍出去迎接。
黄唐一行人风餐露宿赶了两日的路程才到华西县,没有在驿站停留,直奔县衙。一见匆忙迎出来的秦时雨,便调侃道:“我道当年才华横溢的榜眼去了哪里,原来在此地闲散享乐,秦兄,可让我好找啊!”
秦时雨一听此言也抬头仔细打量,这才认出面前的上差是何人。不由得惭愧道:“黄大人,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如今在刑部任职,秦某真是自愧不如啊!还未谢过当年仗义执言之恩,黄大人受我一拜!”
说着话就要行大礼,黄唐急忙先一步扶住他,面露羞愧道:“秦兄何需如此啊?当年你我同日大考,一见如故,秦兄的才华见地令小弟由衷佩服。秦兄才华远在小弟之上,小弟尚能恬留京中,秦兄却只被派任个小小县令,我又怎能不替秦兄进言?唉,只可惜小弟人微言轻,非但不能替秦兄反身,连自己也被贬去了淮扬县。”
当年黄唐因不想依靠父亲的权势,选择与普通学子一同参加大考,公平竞争。无意间认识了进京赶考的穷书生秦时雨。两人同样腹有诗书,胸有大志,自然是相谈甚欢,常常秉烛夜谈,称兄道弟。依二人的才华,本应能够同样留在京城,上朝为官。
两人相约一同为朝廷鞠躬尽瘁,却不想大考过后,秦时雨因秉性耿直,不愿拉帮结派,被权贵构陷,只给了一个县令的位置,发派到当年十分穷困的华西县。
而黄唐也因不愿眼见有才之士被不公对待而向庆帝进言,不料竟惹恼了庆帝,撸了他户部侍郎的肥差,贬去淮阳县做县令。
二人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秦时雨显然并不知晓此后之事,又惊又愧道:“秦某竟不知黄兄被我连累至此啊?如此便是秦某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秦兄说哪里话,抗旨进言乃是小弟一人所为,与秦兄无关。今日你我能在此重逢,便是天大的缘分,今夜定要促膝长谈,抵足而眠啊!”黄唐满脸轻松,丝毫不在意的态度令秦时雨也放下了一大半的愧疚感,两人手拉手前往前厅喝茶。
既是旧识,黄唐也省了许多事,上茶以后便开门见山道:“秦兄想必已经知道了小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秦时雨点点头,“不错,两日前我便接到了刑部的文书,为了清平庄之事。”
“不错,正是为了此案。”黄唐说道:“我已仔细查看过呈到刑部的卷宗,发现其中多有蹊跷之处,不知秦兄可有疑惑?”
“黄兄也有此问?”秦时雨仿佛终于找到了达成共识之人,急忙说出了自己的不解之处:“清平庄出事后我带人去查看过。整个儿清平庄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烧焦的尸体。全村老小二百零八口无一生还,场景十分惨烈。按理说像此类多人集中死亡的案子皆是仇杀或是悍匪所为,凶器不过就是刀枪。可奇就奇在仵作勘验过后发现所有村民皆是死于大火,并无其他伤痕。全村的尸体都像是村民在自己家里熟睡时被烧死的,并没有挣扎痕迹。如此凶猛的火势,村民们竟丝毫不见挣扎,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