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蜈蚣他娘地直接原地成精，有宗师修为！圣子几个随从都打不过，还是柳姑娘出手镇压的。”

“赵正眼老子的蛊虫，还算有点门道，可惜就是没有柳姑娘的剑厉害。”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当有剑仙之姿。”

老头笑着，说着，将一壶酒喝得干干净净。

“你身边那位，诛杀了朝廷断案的仵作，如今朝廷也没查到咱们米县头上了，世人也不知如今咱们米县连县太爷都没有……哈哈哈哈……”

“我今日挑了个好时机。”

老头见酒壶空了，小二也端着几个酒坛摆上了桌子。

“爷，您吃完酒再结钱。”

“嗯，忙你的去吧，别待正堂……”

小二闻言有些发愣，但还是听话地退走，客栈一楼内便只剩下老头与黑衫客。

沉默半晌，老头才重新开口，

“我今日啊，挑了个好时候，柳姑娘这个点一般是去遛狗的……我想同您说些话，怕被柳姑娘听见，笑话我。”

“陈哥啊，那个落雨……嘶，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现在还记得，百年前，它变成了一只好大的九尾妖狐，差点给我们几个巡捕吃了……”

老头脸上浮现起追忆之色。

“不过还好这百年来，它还是个长不大的小狗，现在也不对我龇牙了，哈哈……”

“陈哥，小老儿……小老儿想说……”

老头的声音忽地哽咽起来，

“小老儿天赋不佳，终是没能突破内壮，成就起劲小宗师……”

老头抹去眼角泪水，枯老褶皱的脸上，

唯有一颗大大的黢黑瘊子可以看得清楚。

“小老儿能与您这等人物称兄道弟，也是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了。”

“小老儿一辈子样貌丑陋，靠着巡捕头子的身份撑着，才受人一点敬重，实则，真正的朋友只有您与赵正眼二人。”

老头断断续续地说着。

气机逐渐微弱。

今日冬雪铺满了米县街道。

县口的纸活铺子生意正旺。

外面行人刻意绕开了客栈。

老头浑浊的眼珠将靠在窗边的黑衫客看了一遍又一遍，才道，

“您是我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大修……陈哥，这一生有幸遇见你。”

“小老儿，到时候了。”

“陈哥，希望你以后的路，莫孤单……”

老头说完最后一句。

才缓缓闭上双眼。

将额头轻轻贴在酒桌上，没了生息。

冬雪忽地飞舞，渐大，成浇头之势。

米县最后一位巡捕，死了。

陈远终于动了。

他僵硬地扭过头，目光瞥向趴在酒桌上的银发老头。

【时间道：领悟进度：0.21%】

【被动：养剑（550年）】

【恭喜功法升级】

【Lv3.踏雪·大道孤：唯历苍生孤，方得冰道意】

陈远忽略了眼前的小字。

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银发老头，轻道，

“走好。”

陈远的眼前有一盅斟满的酒。

他端起，仰头饮下。

酒水不辣，略苦。

像马尿似的。

“我叫潘安，貌似潘安的潘安，我的梦想就是娶一个不嫌弃我丑的姑娘。”

“陈哥，你说我是县里的巡捕头子，带编制的铁饭碗，你说咋没姑娘瞧上我。”

“陈哥，今日来你还未醒，可惜我偷的赵正眼他老子的好酒了。”

“陈哥，小老儿，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