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小家伙，你又在搞什么……真当本佛……是老糊涂了么……”

他肥壮脸颊上，横肉堆叠。

嗜血眼眸中，略显阴翳。

他遥遥望向天穹中那道气息萎靡，但仍不断阻杀妖灵的白衣身影，探出一指，

“一直杀，当真让本佛烦心。”

半空中。

林不语的战线已往后退了数里。

他衣袍破烂，剑刃已钝，却仍在不断挥剑。

嗡。

忽有一指探来，带着无上威势。

这一指点入林不语的眉心，几乎瞬间搅碎林不语的灵脉。

但他却依旧没有倒下。

他一剑顺势而下，斩掉一只狰狞的妖灵。

他不再挥剑，身侧有无数妖灵掠过。

“呵呵呵……呵呵呵……”

林不语眼神忽地悲戚。

他遥遥望向天穹。

怒声，

“尔等高高在上者，与卑微尘世隔绝，但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是与妖邪无二……呵呵……”

“至高又如何？”

林不语任由无数妖灵自他身边飞过。

“吼吼吼……”

密集吼声如潮，似在嘲笑。

看吧，看吧，人族至高放着我们去屠戮卑贱凡人，看吧！

林不语布满皱纹的脸上更显苍老。

他本就不高大的身躯在天穹之上更显得渺小。

布满老茧的手似再也握不住剑了。

林不语松手。

钝剑跌落，不见踪影。

他缓缓闭上双眼，脸上挂着冷笑与自嘲。

“随他去吧……”

林不语在妖灵冲锋下，渐向后倒去。

但却有几只温暖的手掌顶住他的后背。

“师父！”

“林师父！”

“师尊！”

“师父挺住！”

“…”

几十道声音在林不语背后响起。

他们有的稚嫩，有的苍老，有的背着剑，有的握着锅铲。

林不语睁开眼，颤抖着转身，他的泪珠掺杂着笑，

“我的……我的乖徒儿们……”

“师父别怕！我们来陪您斩妖！陪您守护天下！”

剑影嗡鸣。

一群连剑心都养不出的家伙。

却握起了他们的剑，为了人间。

林不语不住地落泪，

片刻后，他才笑着抬头。

“徒儿们！随为师守住小镇！守住天下！”

“弟子得令！”

几十道身影贯入妖灵潮，似飞蛾扑火。

林不语单手一握，

那跌落云端的钝剑再飞入其手。

“合久宗弟子林不语，今，献祭吾之所剩寿元！借天威！铸吾剑！”

林不语血泪纵横。

身影不断佝偻，不断苍老。

“吾有一剑，斩妖，镇魔，守吾所守，护我所护。”

“师弟，哥哥今日，不输你了！”

剑意如大日璀璨。

这一刻，林不语自剑身凝剑骨，剑道已达五峰。

再傲立穹中，出剑！

…

遥远山头。

破旧宗门。

小八塘，池水泛起层层涟漪。

一苍老人影坐在小庙前，不断往口中灌着酒水。

他身后是武神雕像，熠熠生辉。

“林娃子……林娃子…是我无能……成不了至高，护不住弟子……林娃子……走好…”

今年雪落。

掩住人间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