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男人忽地怔住,却是面色挣扎几下,低低一叹。
“以天下为重吧,天命的成长高过一切……”
“可是天命他若知晓,会不会……”
小黑子只是摇头,
“陈哥会理解我的。”
斗笠男人也再无所答,只是颇有些揪心的向那南街街尾望去。
“还有,对陈哥有点信心。”
“他常在绝境中创造奇迹。”
……
张老汉家。
那些被黑气席卷的镇民,却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把持着手中农具,跌跌地,就挤进了这陈家院子。
见着陈远被黑气裹挟着的沉睡的躯体,就像猫见着耗子似得,满黑的瞳仁射着幽芒,往上挤去,纷纷啃食起了陈远的身躯。
可怜那张老头瘦骨嶙峋的,无人理会,只是被这一脚一脚的,踩得钉死在院里。
好在陈远坐拥恒星古体,肉身强度显然非同一般的化凡修士,就是让着这群被侵蚀了心智的百姓啃,也啃不个大概来。
蛇首人身的染鬼,看着这幕,脸上亦是闪过一丝惊奇。
‘明明只是化凡,却有如此强度的肉身?’
可怜他们渊中之人,修为强大,却肉身薄弱的很,只能靠着寄宿别个活物的体内,才有机会活着。
而此刻,陈远便是它的最佳目标。
鳞片一起,呼——嗤啦——
像是炸毛的猫,这染鬼猛得前窜,化作蟒身黑雾,便往着陈远涌去。
此刻陈远,内里已然被所有古怪妖邪、黑缺缺的手臂缠了个满。
“陈将军,吾南妖杀之不尽,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上仙佛?!能只手遮天吗?!”
“疯乞儿,你害得我满镇被屠,此仇当报!”
“好你个铁匠,沽名钓誉,看看你打得这铁器,能杀人吗?!拿你的脖子先试试水!”
“狗屁神医,害死我家中老小,我要你偿命!”
“伪善的狗东西,屠我女儿,却又放我这老狐狸一条命,伪善的畜生!你才是妖!”
“天命?可笑,区区化凡也能是天命了?!若无武神庇佑,你在寰宇里就是一条臭虫都算不上的垃圾!”
“想想你害死了多少人!灾星!”
“陈远,我恨你!”
“我恨你!你再也不是我的陈哥!”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我不是……”
陈远祈求的声音回荡在黑洞洞的,万尸臂膀缠绕的幽暗中。
他的眼前一片血红,心跳声快要震碎了自己的耳膜。
“世人不知你……但蚀渊知你……来吧……堕入我蚀渊,与天斗,与命斗……”
“渊上的蠢货,又何知你苦痛呢?”
无数鳞片环绕的手臂,犹如藤蔓一般缠绕住陈远的浑身。
“堕入……蚀渊吧……”
“嗤。”
一声轻笑,忽地响起在这幽暗污浊的空间里。
“我在渡梦道,染假道的时候,你这小小染鬼,又在何处?!”
“区区蚀心之术,也敢蛊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