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歘啦啦……”
茶壶高抬,花魁的袖子,遮盖住陈远的脸,直到茶水倒了一半,才轻挪开。
这时候,不论是楼外围观的修士,亦或是那常山观观主之子身边的三位厉害剑修,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以至于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
那花魁倒完茶水,似乎也疑惑起了自己的行为,诧异地看了眼手中锈满了凤凰图案的玉壶,再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远,又是忍不住行了个欠身礼,再柔声道:
“公子,请慢用。”
“砰。”
常山观的贵人再也沉不住气,面前的低矮酒桌便是应声而碎。
“混账东西!”
“本公子舍得给你们涅王脸了,屈尊来这里吃茶,只为见这娼女一眼,好不容易请出,便是先给别人倒上茶了?!”
“还有这哪里来的捕头,什么泗水什么衙门,可知晓家父是谁否?!”
三个中年剑修各自对视,脸上冷汗也是“噌”地流了下来。
观主的儿子平日里在常山观嚣张跋扈惯了,哪知道这山间泗水衙的名头有多响亮!
别说常山观了,就是如今整个武神域,也难有与山间泗水衙抗衡的庞然大物……
“少观主,他是……”
“闭嘴,你堂堂六竹长老连个女人都掳不过来,今日更是让我丢了脸面,我看你的护法长老位置是不想坐了!”这常山观少观主显然是怒气攻心,脸都气红了,便是打断了六竹的话,狠骂一通。
赵满城压低了斗笠帽檐,嘴角微微勾起,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棒槌了。
说这劳什子少观主不知道山间泗水衙倒也罢,可他不知道那花魁看茶的人,究竟是谁么?
二道尊者,大帝护道,这两个名头随便挑一个放出来,便是不知道要压死八荒寰宇中多少的天骄了……
怎有人,还敢指着尊者的鼻子叫骂啊?
赵满城握住身旁那把虎头刀,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陈远身上,若是陈远对那跋扈的少观主露出丝毫的厌烦表情,他这柄刀,也该是见见血了。
棒槌杀了也便杀了,惹得尊者高兴,家父也高兴啊……
“凤满楼花魁,果真生得气质无双,虽靠一张轻纱遮面,但是这身段,也是瞧得本公子窝火啊……”
“速滚来侍奉本公子,若是不允,我先拿这老鸨开刀!”
常山观少观主忽地起身,虚探掌,瞬息便将那老鸨粗壮的身体掐入掌间。
那花魁终究只是个花魁,是凤满楼养在温室里的花,也是涅王养在深闺还未喂养过的金丝雀……
她对这门门道道一概不通,平日只是逢年过节在风满楼顶楼奏一声曲儿,没想到今日却真有人将她当成了什么,竟让自己侍奉……
轻纱遮盖的面孔很快褪去血色,她惶恐着,却是鬼使神差地走至陈远身后,轻轻念叨一句:
“公子……救我……”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站在陈远身后。
显然场面上,那少观主威势更大,持着虎头刀的赵满城,也更显骇人,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白面修士,据说还是神魂门道里的,不知该有多孱弱,这花魁,却偏偏无意间走至了陈远的身后。
“?”
蝉玄门大师姐一脸懵逼,脑子转了许久,才压低声音,对着那花魁道:
“姑娘,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我们更危险……这公子只是个神魂门道修士,自保都难,更别说救你,你还是识相点,去对面吧……”
花魁脸色惨白的摇摇头,却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站在陈远身后,像个好看的花瓶。
大师姐气得脸都绿了,一时间剑也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呵……呵呵呵……”少观主额头上青筋浮现,怒火已经升腾至顶点,“六竹,七寸,八矛,我给你们仨最后一次机会,将这两个小娘皮给我拿了,还有那白衣修士,给我万剑穿心!!”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传音。
“少观主要拿人,怎么办?”
“拿吧,事已至此了。”
“可那泗水衙的捕头就在旁边站着。”
“哎,实话说方才他那股子刀劲也只有督宇境四重的能耐,只是我太大意,因着没有接下,这一个督宇境四重的后生,足不是我一合之敌。”
“六竹,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我们该忌惮的是泗水衙,而非那捕头本人,懂了吗?!”
“豁出去了,观主爱子胜过一切,这次若惹得少观主不快,我们便也在常山观混迹不下去了,那督宇境的捕头我等不管他,他若出手也要避开,只为杀那白衣修士,和那两个小娘皮!”
“好,此计善!”
三人商议完毕,便是身影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