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公主本就坐在地上,现在更是看着陈远身上的异相,惊得说不出话,光是瞧着陈远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便让她有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张大狗已经跪了,陈远便才悠悠地收回这金冠加身的虚相。
“你说得龙脉,便是如此吧?”
“……是,但陈将军比父皇,要…要威严太多。”
陈远摇了摇头,心绪有些沉重。
他自己其实也想不起来这金冠,这金瞳,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有种熟悉之感,对付那些山野里的小鬼祟,非常地好用。
且因着夜里,那另一个血影人格出现时候,陈远还常常做些梦。
比如梦见一块说不上来是什么物件的东西,里头在播放着画面,藏着一个道士,那道士还握着桃木剑,驱赶着几头僵尸。
陈远听着说是什么“林……英”之类,便觉得这是种暗示。
自己身上也有金光对那些鬼祟有碾压之姿,莫非自己失忆之前,便是个大道士?
于此,也便有了给张大狗传授这些法门,赐他一根桃木剑的经历了。
当然,他自己钻研撰写的定身符,驱祟符,却也不知道是如何制成的,但真真有那般功效。
“所以,我与邱工皇帝没什么关系,我是巡山人,这山里的道长。”陈远低声道。
朝阳公主顿了顿,却是想从陈远眉宇里看出来些什么,半晌,也不知是何种情绪,又有惊喜,又有难过,缓缓道:
“你的脸跟父皇没有一点子相像,你果真不是皇兄,只是恰巧有这身本事,有这副威严之相。”
陈远点头。
“但正因为你有这本事,便更应该去阻止父皇,去阻拦那国师!”邱锦不依不饶道。
陈远皱了皱眉,随手一探,便从房间里隔空抽出来一张桌子,摆放在小院,再抽出张凳子,轻撩衣摆,缓缓坐下。
“我想公主还是不明白……我本是失忆之人,便来山野间寻求自我,不愿与尘世染指,我的做法,俨然是正确的,这些时日,让我回想起了很多事情,譬如我可能不叫陈祖,而是叫林什么英,但也不太好说……”
“总之……”
哗啦啦。
茶水斟满,共三杯。
陈远抿了一口,说出了让朝阳公主心透凉的话语。
“我不是什么陈将军,也不是你的皇兄,我只想做个巡山人,找回记忆,仅此而已,至于国师什么,我并不想理会。”
朝阳公主缓缓起身,将那满杯茶水喝了干净。
“你知道,我是怎么寻到你的吗?”
陈远皱了皱眉,道:
“如何?”
“我本是被父皇关了禁闭,假扮嬷嬷的样子才逃了出来,而这一寻你,便是半个冬日,我以神通境脚力走遍所有荒山,神识铺满各地,便只有这里,渗透不进灵识……所以,我才会寻到你。”
“而你能隔绝我的神识,且在去年时候有过以一敌十万的本事,便是那化凡境往上了。”
“偌大邱工,化凡修士寥寥无几,如今多去了国师阵营,且父皇与老祖宗沆瀣一气,二人共同期待那不死药……”
“一副药方,便要五州百姓性命,恐怕我离开地这个把月里,他们已经动手了……”
“我仅仅是神通境的小修士,便无能阻止他们,陈…陈祖道长,我以天下人之名,求您出山,以去年那般无敌之姿,拯救邱工百姓于水火!”
陈远听罢,皱眉问道:
“不是还有那什么天下道盟么?”
朝阳公主小声回答道:
“那国师,便是天下道盟指派来的……”
“荒谬。”
陈远回忆起去年讨伐婺舟时候,听说那道盟盟主杀了作乱的奸细婺舟老祖,还平分国土于邱工、蜀国,瞧着是为了百姓考量的样子。
但如今听着公主的话,却怎么像是个恶人似的……
看着陈远这副表情,朝阳公主便以为有了希望,更是大声道:
“恳请道长出山!”
陈远忽地冷笑一声,道:
“我说了,我只想做个巡山道士,这外头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这国师是正是邪,与我无关。”
“比起什么救苦救难的大英雄,田野间的闲适更适合我,公主,还请回。”
朝阳公主一下子慌了神,赶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