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穿越之人自带天命,可这时代的天命之人是谁呢?是苻坚,是慕容垂,是拓跋珪,是刘裕。
他们生来集富贵权势于一身,又或者有大好的机遇在等待着。
而他钟荣向来倒霉透顶,自是不去奢求什么天命。
他有的,无非区区刀弓和这已不足十人的同伴罢了!
但只有渺渺这些那又如何?
认命吗?不可能!
近日以来,这些可怜同伴所有受的痛苦磨难他感同身受,非但不会认命他还将拼上性命去改变这一切。
互相替彼此将身上的衣甲束紧,那个最小的十二岁少年他的甲衣被刀削去一截却仍显宽大,惹的众人相视而笑。
笑罢,钟荣率先伸出了拳头。
“我,钟荣!”
第二个伸出手来的是被他救了的矮壮青年。
“张标。”
第三个是他的的兄长,三十过半的寡言汉子。
“钟厚。”
“罗四。”
“李三娃。”
“郑大郎。”
“我……我叫狗娃子。”小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再次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钟荣看着众人仍旧有些紧张的神情,大笑道:“都记住兄弟们的名字了吧?到时候下了地狱可别急着走啊!记得等等大伙。”
“记住了!”
“对,哪个丘八要是窜稀了也要记得在黄泉路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给后下来的人提个醒!”
“哈哈哈!”众人的紧张不知不觉的缓解了许多。
七人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年龄差距很大,上至四十多的汉子,下才十二岁的少年。
此刻他们能感受到彼此身体里传来的热量,这热量会互相温暖着彼此,这夜将不会寒冷,此行亦不再孤单。
“那就点起火把,下山!”
几根火把相继点亮,临别之际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这个住了几日的潭边窝棚。
汉人总是恋家,之前的家园早已毁灭不复存在,住了几日这处地方俨然已是颠沛流离中唯一温暖的家。
经过埋葬三名同伴的那座坟茔,郑大郎喃喃道:“父亲,您还未走远吧?孩儿就快下来陪您了!”
钟荣摘下一朵夜间盛开的白花插在坟前。
前日十人今日却七,只是不知这一战之后又剩的几个?
等到来年,夏日白花开败山岗之时,或许此间所有人的躯体都将腐烂化尘,他们的名字亦无人知晓。
不再停留,举起火把,众人朝着白登山的出口决然而去。
天际,繁星漫天,朗月高悬。
夏风在山间微微起伏,拂在脸上使人神清气爽睡意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