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
一支不伦不类的队伍穿过墨河北岸的流民营地,又渡过浮桥缓缓来到胶州港。
港城外围沿河的旷野上,数万流民正撸起袖子热火朝天的挖掘沟渠开垦田亩,
看着这些井然有序正弯腰劳作的民众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一个裤裆上打着补丁的粗鄙汉子挠着头,双眼圆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的个娘嘞!这得有多少人?”
冷不丁后面一个瘦子对着他的后脑勺抽了一记头皮,将他吓了一跳。
纵然瘦高个自己也被这副景象惊的无以复加,却强装镇定骂道:“瞧你那副熊样,知道俺们是来干啥的不?”
“知……知道。”
粗鄙汉子看了一眼队伍后面的女子还有几名绑住双手的随扈,这些人可都是他们此行的筹码。
想起山寨里窘迫的情况众人心有悲戚,低着头默默向前走着。
继续向前,没多久胶州港高大的城墙便出现在眼前,城门顶上的城楼还正在修建,将要完工。胶州港几个鎏金大字的匾额挂在城门正中,苻秦的旗帜在上空飘扬。
山寨里不是没有人来过海边购买物资,遥想去年,此地不过两座破落渔村,如今却宛如天来之城,直接落在东海与墨河之畔。
“建这么大的港城得费多少钱粮啊?”最前面一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惊叹道。
“至少得够俺们山寨吃十几年吧?”
“磨磨唧唧的?赶快进城找钟荣,拿这娘们换些钱粮好回去!”
瘦子左右看看,来往入城的人并不多,但他却感觉自己这群人就像暴露在凤凰面前的野鸡,丑陋无比。
“站住!”
“你们是干啥的?”
守卫城门的兵卒老远便发现三四十个衣衫破旧却手拿各式武器之人,这些人鬼鬼祟祟不时左顾右盼,想进城似乎又有些畏惧。
“俺们是……”
都督府内。
正式坐上郡守之位的施长云正向钟荣汇报当下的情势。
“流民中已有一批人陆续归家,应该可以赶上秋种的最后期限。”
“有多少人?”斛律争旧疾复发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他坐在钟荣右手,精气神还不错。
众人共事已久,施长云知道斛律争虽为幕僚却更像钟荣的军师,于是如实回答:“只有沿海三郡的五万多人,种子与口粮皆已经发下去了。”
钟荣微微皱眉,本以为到了秋种时节归家的流民至少有一半,胶州港这边面临的压力会相对小一些,现在看来依旧不容乐观。
“胶州港外围以及牢山西丽新垦之田可以安顿多少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