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的起伏太大了,一下子没了脑子,不羞不臊的亲了上去。
聿时红了耳朵,低声的说着,“不害臊,女朋友”。
夏光反驳他,“我不害臊,也不知道是谁按着我亲的。”
“好,我不害臊,是我按着你亲。”他牵着姑娘的手,大手握小手,玩笑不恭的说,“大不害臊和小不害臊天生一对。”
夏光嘟着嘴,不承认的说,“越说越离谱。”
“小小越发的长本事了啊,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我变了什么?”
“变得特别喜欢闹腾,特别话唠,还特别馋男朋友。”
“胡说,不想搭理你了。”
……
他们和好的太顺利了,有点不真实。
夏光写作业的时候看着旁边的他,用力掐了下脸蛋,疼的她嘶了声。
聿时闻声,笑了,“怎么变得这么笨了?”
“才不是呢?”夏光揉着脸颊,小声嘟囔道,“都是因为你。”
他侧身靠了过去,伸手拿走了她的试卷,温声的问,“会做吗?我教你。”
“我不会做。”她写了张纸条递了过去,上面是——男朋友教我。
他说,“好啊,我教你。”
他拿着黑色钢笔,笔尖对着试卷,在空白处写了句,别哭,男朋友教你。
夏光在上面打了个叉,在旁边写——男朋友是个幼稚鬼。
耳朵边是他温声细语的讲题的声音,鼻尖是他的味道,指尖是他有意无意的触碰,她出了神,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她被敲了头,“思维发散可不是好学生,你说是不是,夏同学?”
“知道了,小聿同学。”
“嗯,乖。”
星期天,夏光自己一个人。
夏光每天都和聿时腻歪,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于是她决定双方冷一下,但是她却发现了问题。
她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漏洞。
她被吓了一跳。
因为她发现笔记本上面的日期竟然是——2007年1月6日,雪。
喜欢他。
这不可能的,现在明明是2017年,不可能会错的。
笔记本一下子掉在地上,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她怎么躲都躲不了,这个声音无孔不入,而且只有她能听见。
夏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可能是假的,明明没一个人都很真实,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肯定不是假的。
她首先想的不是她到底是谁,而是聿时是不是真的,他是虚构的吗?
想到这里,手指都是颤抖的,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是真的,她该怎么样?
平时里,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像每一个人一样,上课学习以及不吭不响的观察他。
有一次,聿时被看的不禁疑惑,说,“小小,你是不是需要反思反思了?”
夏光一下子心虚了,舌头打颤的说,“反思……反思什么?”
聿时挑了眉,痞气道:“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男朋友看?”
“这……”,夏光眼球瞄了一圈,把聿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纠结着该怎么回答,最后看见了他的手腕,她灵光一闪,说,“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跟其他不良少年一样,去纹身或者打耳洞了。”
说完,像是为了验证她说的话一样,她掀开了他的衣袖,凑近他的耳朵观察,干完之后,她才起身纳闷的说,“好吧,没有任何东西。”
聿时动了下眸子,眼皮掀起,懒懒散散的说,“老子长得好看吗?”
夏光仔仔细细的看他,说,“好看。”
“那要不要亲你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一下?”
夏光踌躇道,“这样不好吧?”
聿时指了指下巴,不吭声。
某人傲娇的站在那里,一副不亲就不走的架势,看着还挺像一个大尾巴狗,又狗又懒散。
夏光红着脸飞快的亲了一下,吧唧一声。
她偏着头,不肯看他,聿时见了,忍不住的耍起了流氓,“女朋友,不就亲了一下吗?这么不好意思,那以后做更害羞的事,怎么办啊?”
夏光红得更厉害了,仰起头,气凶凶的说,“凉拌。”
“怪狠心的啊。”聿时故意拉长语调,“果然啊,人容易恃宠而骄。”
时间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叶子悬挂在空中,风只有扑倒的欲.望,没有动作。
夏光抬头看他,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而后又轻启,眸子里面——少年嘴角勾起,身姿挺拔,细碎的光为他而生。
是的,光不过是他的陪衬,永远不是他。
夏光突然想起了一个词,“浮光掠影”。
她是否只是那个浮光映衬的湖面,隔着距离。
她想光不会坠落到深海,而深海里面的光,是湖面眺望微光的眸子,借过。
大概是吧。
“嗯”
鼻尖哼出的音,听不出主动意识的支配程度。
聿时有点不爽,或者更多的是——那根刺,没有一刻不横叉在两个人之间,刺痛麻意,而他胆小懦弱。
明知道,明明忍不了一点,明明一身暴戾,却始终开不了口问她。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以为知道了所有,以为命运早就预兆了结果,所以后来的故事,就只是一个字面上的故事。
故事里面的灵魂随着另外一个,早就烟消云散,侃侃而谈。
他紧了紧嗓子,可是一开口是沙哑,“嗯什么?”
沙漠烈日灼烫的温度,窒息着行人,仿佛即使是一片汪洋大海,片刻之内,滚烫蒸腾,没有逃生的方寸之地。
她是一个逃命之徒,退无可退。
“聿时,我都知道的。”
聿时嗤笑,没有嘲弄的意思,只是人体的下意识行为,“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夏光抿了下唇,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一丝不挂的落在了他的视线范围。
他的眸子深了又深,静默的看着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过不去。”少女清冷的声调独具清幽,可确起了反作用。
聿时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破口大骂,“少给老子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伪装吗?压制吗?躲藏吗?
现实告诉你,无所遁形。
“你看,你生气了?”夏光自顾自的说,“你根本骗不了你自己?”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弄死你。”
杀戮的恐怖,暴戾分子的血脉,充红了他的瞳孔,只剩下红。
夏光也同样忍不住,提升了音调,是压抑之后膨胀的放纵,从心底拔出的利刃,鲜血淋漓,寸寸致命。
“我今天就是要说,你他妈的就是过不去,你忍不了,也根本就接受不了。我告诉你,聿时,别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高大,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我稀罕吗?”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聿时抓住她的肩膀,脊背低到了尘埃,少年挺拔的身姿落寞了下去,将近祈求的姿态。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他盯着她的眸子,眸子黑的晕不开,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想张口说,下一秒,下巴被他抬起,被迫与他对视,他眼敛狭长,似笑非笑,开口诱导她,“再说一遍。”
浑身的阴森,那双眸子里携带了她不曾看清的波动,越看越心痛。
他原本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他……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喉咙干涩,落入喉咙深处的涩痛。
她不停的摇头,发不出音。
“不是的,他是一个好人的,他长得特别好看,很高,学习成绩也是第一名,有教养,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污蔑他。”
另一个声音呵笑。
“他就是一个混混,花天酒地,无所作为的富二代,学习成绩差,浑身没有一个优点,华而不实的外貌。”
“胡说,你不能这么说他,不能……”
夏光疼的说不出话,她不能接受有人这么说他,不能这么说他的,她好疼啊。
所有的感知器官都在叫嚣,密密麻麻的刺痛,心脏被紧紧揪住,喘不过气。
她轻喘着气,张口塞进去了空气,对那个人说,“不能这么说他,无论你是谁,都不能这么说他,即便是我,我也不准。”
“不能污蔑他。”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那个声音略带伤感的问她,半浅的声音消失了。
可是心脏那里,生疼。
自嘲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笑,除了笑还是笑,嗤笑,嘲笑,冷笑。
“可是,喜欢有理由吗?”
她轻笑,冰冷的眸子回温。
黑色的,什么都看不见,铁锈味,血腥味,酸臭味,打骂声,骨骼折断声,这世界所有的黑暗,丑陋,不堪,全部都在这里。
她都看的到,眼前的这一幕融进了血肉。
没有人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就像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一样。
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又再寻找什么,又为了谁?
她问,你是谁,来自哪里,在寻找什么,为了谁。
她说,我是……我是谁?我忘记了。
我来自……记不清了。
我在寻找一个人,为了与他相见。
夏光喊她,“为什么告诉我。”
那抹人影隐入黑幕,夏光急忙去追她,她碰到了衣角,白色的校服一角,“欸,你别走。”
“因为你也在寻找一个人。”
滴!
我喜欢他。
喜欢他一身白色校服衣角掠过熙攘。
喜欢他嘴角上扬,眉眼不羁,说着,笑着,走着。
他是我无妄之灾,月上银河,海下深渊。
(遇见他,是我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