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纵有疑惑,此时也万万不敢打乱沈祈安的部署。
除非她不想要命了。
“我省得。”
景予初又将头埋着默默捶打铁器,一边打一边暗骂蒋程昱这个王八蛋。
不仅贩卖私盐,竟连军械都敢私铸!
锤!锤死他!
锤他个死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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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白日里的苦力活儿就算是告一段落。
景予初与沈祈安坐在分给他二人的树脚之下,她手里拿着白面馒头,苦大仇深。
今日的体力活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了,晚餐就给个馒头?馒头就水,就是他们口中的“管饭”?!
“就这一个馒头?要干一整天的苦力?!”她愤愤道:“太不把人当人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沈祈安慢条斯理的吃了那个还没他手掌大的馒头。
他倒也不挑,靠着树干假寐,脸上满是灰尘,却让景予初觉出几分落魄贵公子的美感。
老天当真不公平,样貌、家世、官职……什么好的都给了沈祈安!
景予初啃了一口手里的白面馒头,眼神不经意瞟到那个女刺客。
她的眼神之中透露着鬼祟,景予初害怕被发现,只得用余光扫视,眼见着她偷偷往后山方向而去。
累了一天,周围的苦力们早已经呼呼大睡。
她拍了拍正合眼假寐的沈祈安的肩膀,“大人,那女刺客有问题,后山,跟不跟?”
“小点儿声。走。”沈祈安睁开眼,将布鞋旁的短剑插入剑鞘,利落起身。
二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与那女刺客保持着距离。
后山的林子较之他们上山的地方,地形更为复杂,夜色之中,只见一身着夜行衣的面具男子站在山后与那女刺客说着话。
距离太远,景予初听不到在说些什么。
常年练武的沈祈安耳力异于常人,倒是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女刺客恭恭敬敬的朝着面前的男人行礼,“公子,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在运出城的那些箱子之下将东西放好。”
随即,她从腰封处抽出一个信封:“那管事的信任我,这张是此地的地形图和守卫图,总算不负公子所托。”
面具男子接过信封,“非常好。本公子果然没看错你。这几日这里可有什么异象?那日放你走的沈大人还未追查到此?”
男人声音年轻,哪怕是故作老成,也掩饰不住年轻人的声线。
沈祈安皱了皱眉,拨开面前的草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女刺客似乎也十分疑惑:“并未有异常,只不过这几天陆续来了些新被抓来的壮丁,那姓沈的官儿也值得公子相信么?他们都沆瀣一气……”
“无妨。”男人道:“我自有办法。你去吧,若有事,将我给你的信物拿出来,即可保你平安。”
“谢公子!”
女刺客转身下了山,正在景予初以为那男人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他对着二人的方向喊了一句:
“沈大人,既然来了,为何要藏头藏尾?”
当场被人发现,景予初身躯一震,求助的看着沈祈安。
他镇定自若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动,自己走了出去。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他身形修长,不卑不亢,站在男人面前也丝毫不见胆怯。
那男人戴着面具,面具之下的眼睛却带着十二分的欣赏。
他对沈祈安道:“人人都道京城来的钦差是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却在江南变成了与那蒋程昱同流合污的淫虫……本公子偏生不信。”
“沈大人不用2日就能寻到此处,果然没令本公子失望。”
沈祈安冷淡道:“公子既视蒋程昱为仇敌,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想方设法引导本官找到杨家村的老弱妇孺所在之处,又故意用线索引诱本官上山……”
“公子,究竟是多大的仇,才令你这般机关算尽,想要置蒋程昱于死地?”
面具男知道沈祈安聪明,却没想到他什么都看出来了。
面具之下的脸失神了片刻,又道:“本公子与蒋程昱的恩怨,沈大人不必知晓。不过本公子的诚意,沈大人一定得收下。”
说完,他朝着沈祈安射出一支袖箭!
沈祈安没多想,一个侧头,袖箭射中了他身后的大树之上!箭上绑着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