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的验骨结果固然令人毛骨悚然,可要细究这些案件背后的真相更令景予初心力交瘁。
她对刑狱之学颇为痴迷,可每每查出残忍的真相之时,她的心就像坠了千斤重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景予初吐了口浊气,对仵作道:“劳烦王师傅再帮忙查验一下这蜡烛之中是否……有什么别的蹊跷。”
她记得林梨儿口中的“尸油白蜡”,不过这几个字她实在无法从嘴里直言而出。
王师傅点点头,拿着那几支白色蜡烛退下,打算再次勘察现场的痕迹。
沈祈安的脚步停留在院中的梨树旁,盯着那棵梨树,久久不语。
“大人,怎么了?”
景予初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梨树之下有一块松动的土壤,尽管已经被压实,可近来京中无雨,这块土壤与旁边紧实自然的泥土形成鲜明的对比。
“来人!挖开。”沈祈安指着那块泥土,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
不多时,约泥下三尺的位置,挖出了一截腐烂的尸骨,那尸骨味道极大,众人皆掩了口鼻,也难以抑制那股恶心的气味。
侍卫无助的看着沈祈安,又看了看景予初,只听景予初捂着鼻子道:“还愣着干什么?挖出来!”
这宅子里,随处一挖就是尸骨……大昭户籍改革多年,这些人骨又都是怎么来的?!
随着侍卫的深挖,竟在图里挖出了一具女尸和一具……女童的尸身。
仵作检验后发现,这两具尸体的手臂之上,均有不同力度及痕迹的鞭伤及钝器的伤口。
“到底是什么人,竟残忍至此!”
景予初双手握拳,狠狠砸在那棵梨树的树干之上。
沈祈安的双目也逐渐猩红,他办案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惨无人道的案件,而这些案件的受害者,竟无一不是女子……
孟襄奕……孟襄奕!
“景少卿。”沈祈安难得的叫了她的官职。
“下官在。”
“随本官回大理寺,提审孟襄奕。”
“是,大人!”
若不是被沈祈安提审,孟襄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家里面竟然成了存放尸骨之地!
他被捆在十字柱上,大喊着“冤枉”!
景予初随手掷出一只短匕首,不偏不倚的扎在孟襄奕胯下,若是再偏上半分,他的子孙根怕是已经……
“大人!草民真的是冤枉的!”孟襄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头发凌乱,脸上、手上都泛起了黑色灰泥。
在牢中多日,原本那个在青塘镇受众人敬仰、意气风发的大祭司早已不见踪影。
“草民承认,当初在青塘镇的确装神弄鬼骗了他们,可那些祭祀河神的女孩子,草民没有杀她们啊!是、是、是那位贵人,是那位贵人要的人……他……”
“啊!”
还未等孟襄奕把话说完,透气孔内飞出一枚飞镖,直直插入孟襄奕的喉结之处,孟襄奕顷刻间便没了声音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