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予初用行动证明,她的确是下了一夜修整堤坝的决心。
从京都带来的百余人,加上钱塘县府衙内的几十号人,借着月色和火把不停的在堤坝之上加着沙袋。
沈祈安制止了想要亲自下堤坝的景予初道:“你疯啦?你大病初愈,若是又风寒复发了怎么办?!”
夜晚的北风在江上呼啸而过,江中的侍卫与衙役顶着北风,脚踩着湍急的江水,身上皆用麻绳捆住……
“就是,予初,你不能下去!况且我们人已经够多了,你下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温川竹在一旁附和道,三人相处多日,这是他第一次与沈祈安的立场相同。
景予初瞧着帮忙。
她心中不快,于是左手推着温川竹,右手推着沈祈安道:“既然我不方便下水,还请二位也下去与大家同舟共济吧!”
将二人卖了后,她也没闲着,挽起袖子在岸上不停的往江中运送着沙袋……
东边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了光亮,天上的雨滴也开始不停的往河中滴落,原本通明的火把也被雨水浇灭。
“大人!已经卯时了!”在景予初身旁帮忙着运送沙袋的舒明湖大声朝景予初说道。
景予初将手里的沙袋运过去,眯着眼瞧着泛白的东边天色,喃喃道:“卯时……大雨就快到了……”
按照水使对风向和雨水量的估算,辰时之前必有大雨。
岸上的沙袋所剩无几,她朝着水中的侍卫们大喊道:“各位兄弟,我们马上就要完成了!大家加油!”
手脚不停的工作了一整晚,壮硕如沈祈安都感到了乏力,更逞说侍卫和衙役们,大家的速度早已慢了下来,听景予初如此打气,站在堤坝之上的沈祈安又大喊道:
“胜利就在眼前,各位兄弟,钱塘的百姓,我们一定要守住!”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一番鼓励,让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辰时之前圆满的完成。
将最后一名侍卫拉上岸边后,大雨如期而至。
舒明湖老泪纵横,直愣愣朝着景予初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下一个响头。
“景大人英明果敢,下官实在佩服!下官代表钱塘县的所有百姓,叩谢诸位大人!”
他哭,乃是因为他从未有过这般胆识,他虽知道堤坝非固,却仍丢之任之,就在今早之前,他都未曾想过这般宏伟的壮举能够完成。
这等魄力,他身为朝廷命官,佩服之至。
“大人快快请起!”景予初擦着脸上的雨水,“雨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得赶紧回去才是!诸位辛苦了!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千万莫生病才是!”
众人纷纷撤退,唯有景予初看着天上的瓢泼大雨,眉头依旧紧皱。
温川竹不解她为何不走,在雨中喊道:“予初,我们一道回去!”
“世子,您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便跟上。”她朝他粲然一笑,摆了摆手道。
温川竹不疑有他,策马离开。
“大人,你……”景予初正转头想要牵马,撞上了沈祈安湿透的衣衫,她惊于他还未离开,于是道:“大人是又猜到我想干嘛?”
“自然。”
沈祈安身体累极,英俊的脸上,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到了下巴,消失在他的衣衫,他牵起景予初的手:“走罢,先回去换身衣服,本官再同你一道去下游看看。”
沈祈安当真是了解她。景予初止不住扬起嘴角,人生难得一已知,说得便是如此吧?
……
一夜未眠,为了避免她身体无法负荷住这样高强度的连轴转,沈祈安选择了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