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珹并不知晓清歌此时的想法，他抱着清歌的尾巴，把她放进了蓝色与黑色海水的交界处。

回到久违的熟悉海域，清歌愉悦地摆了摆尾巴，对王珹笑着告别：“再见，王珹，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王珹看着明显放松下来的人鱼，听她这样说，神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他笑问道：“你说的欺骗是指哪一次？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故意用指甲刺破手心让自己流出眼泪装可怜？还是每次都在我面前装出柔弱安静的样子？还是你明明已经对那些药剂产生了抗药性，并不会晕过去，却还是装出受伤严重的模样让我心软？还是……”

随着王珹一句句的话说出来，清歌原本还带着愧疚的表情瞬间惊讶了起来：“你，你都知道？”

看着眼前人还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她又疑惑道：“你知道我骗了你，我利用了你，你不生气吗？为什么还要带我离开？”

王珹的表情依旧是温柔的，他摸了摸清歌的头发，像以往一样说：“因为你本就该是自由的。”

清歌看着面前的人，第一次觉得，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像人鱼一样好。她神情有几分愧疚：“对不起，但是你以后可能会陷入麻烦里了，你很好，你也该是自由的。”

王珹看着终于有了几分良心的小人鱼，也不告诉她自己的打算，只冲着她摆摆手：“回家吧，小人鱼，再见，清歌，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清歌不明所以地盯着王珹看了两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说的答应他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回家的机会摆在面前，她不再细想，同样学着王珹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深黑色的海水中游去。

她银白色的鱼尾很快就被黑色的海水淹没，逐渐消失在了王珹的视线里。

王珹并不急着去找清歌，虽说根据他的推演，药剂的功效应该是有保证的，但他即使服用了药剂，拥有了和清歌差不多甚至高于她的力量，也毕竟是新手人鱼。他没有任何种族天赋和记忆，需要先熟悉一下自己的身体和力量。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珹开着飞艇暂时离开了这里。

海岸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清歌悄悄从海水里露出了头，她目送着飞艇逐渐远去，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说不上心里是怎样的情绪，清歌就这样在水面上看了好一会儿，才一头扎进了大海里，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回头。

王珹选择在一处离深海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下了飞艇后走到海边，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药剂注射进了体内。

身体传来一阵燥热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就是疼痛，王珹感受到自己身体对水的渴望后，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海里。

他是会游泳的，但这一次下水的感觉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他的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根本不需要他主动做出什么反应，整个人就自然而然地漂浮了起来。腿上的剧痛并没有停止，只是在冰冷的海水中缓解了几分。

剧烈的疼痛让他对时间的流逝感到迟钝，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与燥热消失，海水对他而言也不再冰冷，一阵阵波浪拍打在他身上，像是轻柔的春风拂过，他放松身体，随着波浪漫无目的地飘动着，适应着自己新的身体。

原本修长的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湛蓝色的鱼尾，从腰部开始，颜色逐渐变浅变亮，腰腹的鳞片是深蓝色的，尾巴的尖端是和清歌瞳孔一样的浅蓝。鱼尾在海水里摆动着，王珹下意识用了点力，湛蓝的鱼尾在水中快速划过，拍起一片浪花，王珹自己也随着浪花前进了好长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