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亲戚所建的宅第在京城是一等一的豪宅,十分奢侈,楼高入天。
相比之下,司马光因为夏天热得不行,便掘地为穴以避暑,以至于京师有言:“王家钻天,司马入地。”一时间引为笑谈。
天气日渐炎热,李清照去继母豪宅避暑数日方才回到家里,婢女禀告家里来了贵客。
“知道是什么人吗?秀秀。”整理好仪容,李清照带着婢女秀秀往书房走去。
“不知道,听说是明州史家来人。”
来到房门口,父亲正与人讲话,气氛不是那么友好。
“李员外郎,吾等此次长途跋涉进京,带来了史公的亲笔信,这些是一点薄礼,请收下。”
李格非展信阅览完毕,猛地站起,怒拍桌面,书信压在掌下:“史家不同意上一辈定下来的婚事,修书一封即可,何须当面羞辱老夫?”
“道不同不相为谋,员外郎身处旧党阵营,吾等皆心系新党,新旧两党势同水火,所以此桩婚事极不合适,恐给双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李清照想起来,原来是小时候爷爷定过的一桩娃娃婚事,对方姓甚名谁不知,更没有见过他本人,自己的婚姻大事岂能由他人左右。
李格非正待发作,坐在次席陪他接待客人的管家使了个眼神,稍微清醒了一分。
史家是江南首富,一门三宰相,四世八公卿,实力雄厚,远不是李格非这种靠科举入仕的士大夫可比。
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家闺女学识品行如何,当爹的自是清楚万分,何须攀附权贵,低人一等!
准备送客的李格非刚要张嘴,门口一道红影闯了进来。
“爹爹且慢!”李清照大步流星走到堂中主宾面前。
“员外郎,这位是?”客人眼见一个女子毫无半点大家闺秀风范,与市井小民无二,面露不屑。
听她刚才称呼李格非为爹爹,心知定是书信退婚当事人李清照无疑了,今日一见,家主退婚之举实属英明至极。
右手边另有两个史家侍女陪同,她们看见李清照大大咧咧的模样,掩嘴葫芦而笑。
李清照径直走到桌边,从李格非掌下拽出书信,一目十行快速看完:“我李清照根本不屑于嫁到史家,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大堂所有人听到这古人说过的着名反话,瞠目结舌。
李格非正要制止李清照,史家来使呛道:“等你们李家封王拜相,光宗耀祖再来说吧!哼……”
”清照三年之内定要凭自己努力,扬名四海;我即使嫁人也一定会嫁给远超史家的名门望族;如若我全部办到,史家到时候必须给我父亲道歉!”
“清照,不得无礼。”李格非毕竟是员外郎,极为在乎声名,若是言官柬官获取证据,自己必然少不了一番弹劾。
李清照从李格非身旁取过笔纸,刷刷刷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右手停笔之际,左手从云袖里掏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巧匕首。
客人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侧身躲避,以为此女要行不轨之事,或者自寻短见?
秀秀快步上前,正要制止李清照,却发现她手中利刃已划过纤纤玉手。
银牙紧咬,李清照按下手印,转身扬起手中掌印可怖的纸张:“这是我的休书,我,李清照今日休掉订婚之人。”
抛下休书,李清照昂首挺胸,跨出了房门。
“竖子无礼!”主位之上的贵宾气得跳了起来,负手走动两步指着李格非骂道。
“员外郎教的好女儿呀,老夫算是长见识了,话已带到,好自为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