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仪桥街,南巷口。
赵佶到开封府找吴居厚议事,然后再去汴京城外刘家寺。
刘家寺不是寺院,而是赵佶训练行幸局主力的地方,前阵子让曾布选拔的三千军士,集中驻扎在此。
路过浚仪桥街的南巷口,透过车帘发现打马少年李易安在路边跟一个侍女在一起,她们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似乎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于此同时,刘乃桃请假一天回酒馆找爹爹,出宫前把埋在地里的银两和那个玉佩都刨了出来。
原本可以直接回酒馆,可是又想给爹爹买身衣裳,刘乃桃逛着逛着竟然也走到了这片街区。
“找个地方停车。”赵佶命令道,随即开始整理衣物,准备下车去看看。
“你们凭什么打人?”李清照弯腰扶起地上的瘦弱少年,朝两个道士吼道。
李清照原本不想掺和这些事,但少年吐血奄奄一息,倒在她跟前,她不能见死不救。
“凭什么,这小子偷了我们的包子,各位看官,你们评评理,是不是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啊?”身形高挑的道士,手持拂尘,在空中划过,仰头叫道。
另外一个浑身肥肉的道士拍了拍鞋底,显然少年胸前明显的脚印就是拜他所赐。
秀秀连忙扶起少年上半身,给他喂了一口清水,擦拭掉嘴角的鲜血,这才让他能开口说话。
“官人,小娘子,小人不是偷包子,他们掉在地上,嫌包子脏,不吃了,一脚踢开,我才去捡的......”少年饿成皮包骨,看样子是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少年头发蓬乱,衣裳破了一个大洞,胸口脚印有些刺眼,大小与肥胖道士鞋底相差无几。
两根稻草斜插在发梢,少年讲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早已湮没在嘈杂的喧闹声里。
“没听到他说是你们不要的吗,干嘛还要动手?”李清照气不过,拍掉少年身上的尘土,因为用力过猛,少年捂胸一阵哽咽咳嗽。
显然是没有照顾他人的经验,下手不知道轻重,李清照小脸一绷,暗道自己怎的如此无用。
“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道爷的事情,你也管,道爷不吃,也不让他吃,怎么的?你打我呀!”
“你!”李清照难以置信,一个出家方外之徒,居然比乡绅恶霸还招人烦。
高个道士前进三步阴森一笑:“让这小子给爷磕头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
害怕道士突然暴起杀人,李清照挡在少年与道士之间:“臭不要脸的,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少年,道行都修到裤裆里去了吗?”
人群轰然大笑,两个道士脸色阴沉的可怕,高个道士不再废话,直接挥舞拂尘朝李清照脸上扫了过去。
李清照哪里习得一招半式,情急之下深蹲下去,头巾应声而飞。
赵佶拨开人群,从人群左侧挤了进去,苏子元紧贴跟随,张迪则在人圈外面紧张张望道:“现在的道士嚣张地无法无天了吗?”
耳朵动了动,赵佶听到右边有整齐沉重的步伐朝这边来了,示意手按剑柄的苏子元不要轻举妄动,等他号令。
“让让,让开,都给军爷让开!”粗糙的嗓音吓得右侧人群自然分开了一个口子。
十个身穿红衣标准大宋军服的禁军像一把小刀,插了进来。
“怎么回事?何人在此放肆?”火长模样的环视一圈大声喝道。
“哪来的赤佬,道爷的事情你们管不着,滚开!”肥胖道士手持一把长剑,指着火长。
“你个臭道士说什么?”
“牛鼻子老道找死不成!”十个禁军大怒,军士最烦别人叫他们赤佬了,就因为穿着红色军服?那是朝廷定下来的制式军备好嘛,哪轮得到臭道士说三道四。
“一群废物,叫你们赤佬都是对你们的抬举,你说说你们能打的过谁?全特么吃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