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他们两个,一个主张强攻常州城营救方兄,另外一个主张谈判救你,你猜结果如何?”
方腊恢复清醒,赵佶与他的交流无疑顺畅了许多。
几丝怒容浮现,方腊猛地砸着枷锁:“谁主张强攻来着?是不是左护法?”
赵佶与王希孟对视一眼,后者将绢画包好放进行囊,笑道:“教主英明啊,他这么做,不是逼着常州知府庄必强杀你吗?”
“妈的!快放我出去,我先杀了这个狗护法,忘恩负义的东西。”
方腊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吼道。
方腊的失态,再次验证了魔教俘虏供词的正确性。
少数逃跑出来的魔教教众,被赵佶他们捉住,才得知了整个经过。
原来魔教攻打常州是缺粮缺得厉害。
仔细寻思寻思,赵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个护法意见不一样,究竟怎么回事。赵佶从获利最大化来分析分析。
假如方腊真的彻底疯了或者死了,那么谁得利最多?
右护法梁从政是个阉人,就算魔教建国了,他也没有后代可以传承。
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相信他没有太大兴趣。
左护法据说是个正常人,他要是嫁祸不救人的梁从政,除掉梁从政后,完全可以掌控魔教。
到时候把疯魔的教主推上帝位,他再找个适当的时机,取而代之,岂不快哉。
想到了这一层,赵佶豁然开朗。
“方兄请息怒,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且说来听听。”方腊听到赵佶的整个计划后,点头同意了。
没多久,一个禁军模样的人影出了大牢,混迹出城的人群中,消失在暮霭中。
魔教营地。
五千援军到了之后,左护法早已探查好路线,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梁从政伤势并未痊愈,既然左护法要打,便由他去吧。
何乐而不为呢,按自己出的主意打赢了还好,万一打输了,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
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己要是再得瑟受伤,那就亏到裤裆里去了,虽然裤裆里没有那个玩意儿。
让左护法冲锋在前,自己摸鱼在后,简直不要太爽。
敌我不分,胡乱折腾的教主,实在难以预料啊。
万一左护法救出教主,时而清醒,时而昏聩的主儿,就由左护法去应对。
次日子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左护法指挥左中右三军悄悄摸到了北城门口不远处。
“攻城队,上!”
十几架弩车,炮车缓缓推出,装填完毕,只待一声令下。
“城里什么状况?”左护法盯着从城里撤回的斥候问道。
“回左护法,白天宋军大规模动员,加固了城防,百姓们叫苦连天,现在城头几百个军士正在打盹。”
“无为军那三个禁军呢?”
另外一个斥候拱手道:“他们在驻地,没有变动。”
“咱们依然猛攻北门,兄弟们,为了救出教主,冲啊!”
令旗挥下,魔教徒们按照先前部署,炮火弩车率先发起了进攻。
赵佶全身铠甲端坐在内城耳室,城下隐蔽埋伏好了全部精锐。
身披禁军衣服,城头几百个稻草人,安稳地守着城墙。
十多个敢队员跟着苏子元正在城头来回巡逻。
“苏将军,你就不怕突然来那么一颗炮弹吗?”队员甲搓了搓手问道。
“你们看夜色弥漫的远处,已经有不少人出没了,都记住要领了吗?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匍匐靠着墙,迅速爬向最近的楼梯,转入内城。”
“明白,苏将军,你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
“害怕有用的话,还要我们敢队员干什么?我跟你们说,越是怕死,死的越快!”
“嘿嘿嘿,收到,苏将军。”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破风疾驰而来,苏子元耳听八方,低吼道:“快趴下,隐蔽,下楼!”
紧接着天空划过几十颗火球,照亮了夜空。
城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些稻草人燃成了灰烬,很快沉闷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轱辘碾压的声音越发清晰。
弩车重新装填的时间比抛石车短一些,抛出火球的车辆装填,需要四五个人同时操作,比较繁琐。
趁这个间隙,魔教步军、弓箭手和马军突前,登城器械紧随其后,猛扑了过来。
“城门用巨石堵住了吧,敌人应该到城下了,再等等。”
赵佶看着一个沙漏,算着时间,在临时指挥室安稳地坐着。
要是刘乃桃在身边打个香篆该多好,时间长短就不用自己操心了,赵佶一下子有些恍惚。
苏子元冲上城头,不断挥舞长剑劈飞敌人射过来的箭矢,穿过密集的箭雨,就地一滚,透过垛口,看到敌人已经开始架梯。
这是敌人骑兵射的一波压制攻击,紧接着就是步军弓箭手射击了。
看不出来,魔教这攻击时间差掌握得不赖嘛。
下楼给赵佶汇报完战况,苏子元去内城清点人数。马上就要上楼,与登城的敌人厮杀了,动员工作还是要做一做。
披挂重铠的军士们,跟着龙卫军团很快在城头展开了身形。
远远眺望着城头不断起火燃烧的人影,梁从政皱起眉头:“原来他们早有准备,官家还在不在城里,不会弃城而逃了吧?”
负责撞门的魔教徒们已经开始整齐有序地喊口号,像是撞击心脏的沉闷声,不断传播开去。
左护法指挥得正带劲儿,突然属下回来汇报,城头上好像有一个人像是教主。
“你们看清楚了吗?是活人还是尸体啊?”
左护法实在是不愿意半途而废。
“夜里看不太清楚,加上距离有点远……”
属下声音越来越小,左护法遣退那人,瞪着城头沉思起来。
赵佶刚命人冒着敌方攻击的危险,把方腊的等比例同人模型搬了上去,敌人的远程攻势果然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