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会办妥的,主子到时候听消息便好了。”
果不其然,哑疾第一日的太子妃娘娘,便按捺不住,出了院子。
直直奔向宝华居了。
-
宝华居内,裴知宴早就下令过叫他们护好林夫人和小皇孙的周全。
如今,便是太子妃来了,也同样被拦在门外。
迟颂谙如今说不出话来,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的疼,便是张一张嘴想要发出声音,都是徒劳,还会引得喉咙牵扯着的疼。
原本在正殿时候,她还在尝试着想要发出正常说话的声音?
可发现,便是她用尽全力,甚至忍受住了常人无法忍受的苦楚之后。
连稚子发出的简单吱呀声,她都没有办法发出。
迟颂谙一直自诩为东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女人,可如今,这个最尊贵的女人,便连外边平头百姓都能张口说话,都做不到。
那些昏庸无能的太医,竟然还说她这是哑疾,让她好好调养,兴许还有能够重新开口说话的可能。
什么哑疾?这是在嘲讽她是个哑巴吗!
好好调养,可能!
这些词都在碾动着迟颂谙头脑之中的痛苦。
她是迟家人,金尊玉贵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她怎么可能是个哑巴呢!
便是这个就算了,可在她刚要吃药之时,却听见了墙角有宫女在说话。
“诶,你可知晓今日咱们院子来太医是为何啊?”
“自然是听说了,不是娘娘如今成了个哑巴,哦不对,是得了哑疾。所以才如此着急忙慌地寻太医来吗?”
“对,你说,咱们太子殿下会想要一个身患哑疾的太子妃吗?那自然是不会的!我先前还在书中看过,有个‘人彘’一类的东西呢。”
“人彘?我也知晓,不就是扒了她的舌头不让她开口,再切了她鼻子,耳朵……放在缸里叫她活着吗?”
“你说,咱们娘娘先前如此对待林夫人,那林夫人日后,可会……”
迟颂谙在一旁听着,可她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身边金贵的摆件都被侍女给收走了,就怕这个如今喜怒无常的太子妃娘娘,又会将御赐的东西随意摔碎。
如今的太子妃可不是过去的太子妃了。
东宫,不会让一个哑巴掌管大局的。
迟颂谙发泄无门,只能继续听她们说。
“诶,你说咱们要不寻个路子,去探探口风。能不能去宝华居伺候?如今的宝华居可是东宫之中的第一位了,若是能去那里伺候,谁还稀罕在正院啊,不过是有了个正院的名号,实则……”
迟颂谙忍不住了,想推开窗来去看。
究竟是哪两个贱蹄子敢如此吃里扒外,待她抓到,定要扒了她们一层皮。
可迟颂谙退了许久,却发现门窗竟然从外边被锁死了。
迟颂谙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废为庶人,先前风光无限的姑母迟贵妃。
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惶恐。
不行,她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迟家的女人,作为皇后却郁郁而终的只有迟柔一个人。
作为贵妃却被囚于皇宫之中的,也只会是她姑母一人!
而她迟颂谙,绝对不会步她们的后尘。
迟颂谙咬着牙,走到床榻边。她猛得拉了一下挂在床幔上的铃。
清脆的声音响起,可下一刻,却因为她过于重的力度,将铃就这么硬生生地给扯下来了。
竹喜进来时候,便是看着自己主子愣神低下头来看着手中那铃铛的场景。
竹喜先是没有说话,将笔墨摆在一旁的桌案上,再走上前去轻声同迟颂谙开口。
“主子,您唤奴婢来,有何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扶着迟颂谙,走到了书桌旁。
迟颂谙回过神来时候,便已经看见了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
她强忍着内心的暴虐,不叫自己出手将这些东西全部扫下去。
毕竟如今她已经开不了口了,便是再怎么挣扎,也开不了口。
不能说话,那写字,便成了她唯一能够和外人交谈的工具。
迟颂谙忍着怒火,将手里的铃铛放在一旁。
她执笔写下。
“宝华居。”
竹喜凑上前去一看,心惊胆战。
她小心翼翼开口。
“娘娘,您想去宝华居做何啊?如今小皇孙疫症尚且还未康复,您这时候去,担心自己身子啊。”
竹喜没有说另一层顾虑。
自己家主子干的事虽然已经处理干净了,但如今,她平白无故失了声,定是人为的。
而这东宫之中,唯一有这般的胆量和角色,敢毒害太子妃娘娘的,唯有一人。
那便是东宫真正的主子。
太子殿下。
而宝华居之中,尚且住着先前被她家娘娘害得尚且痊愈的小皇孙。
若是太子殿下先前有交代过,宝华居定不会这般轻易地放她们进去。
只是如今的迟颂谙已经听不下任何人的意见了。
便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竹喜,如今的声音都叫她烦闷。
她面色铁青,没有再解释什么。
竹喜见状,便已经知晓了。
迟颂谙已经决定好了她现在便要去宝华居,无论竹喜她再说些什么,娘娘都不会听她的意见。
竹喜抿了抿唇,既然拗不过娘娘,那叫她去碰一次壁也好。
竹喜小心翼翼地伺候迟颂谙换了衣裳,与她一同站在了宝华居的门口。
她从来没有和太子妃一道来过宝华居,毕竟这是妾室的居所,堂堂的太子妃娘娘平日之中又如何会屈尊降贵地来呢。
可今日,便是竹喜才惊觉。
宝华居,怕是太子殿下花了心思,替林夫人准备的居所。
迟颂谙牙齿都在发颤,她恨,恨林今絮受了太子殿下这般多的宠爱。
更恨自己没有一招致命,将林今絮早在当初下江南的船上给杀了。
迟颂谙对着身侧的竹喜抬了抬下巴。
竹喜也回过神来,对着门口的宫女道。
“太子妃来了,想见林夫人,劳烦通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