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忆对那面巨大屏障的掌控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直到航行结束前,钟忆都还一直维持着屏障的运作,令人惊叹。
越过雷暴以后,就已经距离稻妻不远了。
钟忆收起屏障,稳稳端坐在船头的桅杆上,闻着海风,感受稻妻那与璃月不同的风土。
一个人影从枫叶间腾空而来,落到他的身后。万叶双脚前后站立,在桅杆上保持住平衡,随后问道:“你在做什么?”
钟忆没有回头,只是又一次做了个深呼吸:“我在感受这世界不同角落的味道,我希望自己能将经历的一切记住——哪怕只是用嗅觉。”
在钟忆如今的感官中,世界分为两层,一层是大家也能看见的风貌,另一层则是掺杂着诸多元素的色块世界。呼吸间,钟忆能明显感觉到那些代表了元素的颜色会随着自己的呼吸从空气进入自己的身体,带来许多奇妙的信息。
比如不远处的洋流正在回转;比如南方的鸟群前阵子刚刚路过这片海域;比如太阳再过不久就会落山;比如继续航行几里就会到达目的地。
说起来,这倒是和万叶感受风的体会有那么点类似,只不过钟忆的感官更加细致。
这样的感官,是在钟忆清晰了[本能]之后,逐渐“生长”出来的额外内容,它与先前单纯的强化感官不同,几乎是新的领域。钟忆甚至会相信,自己的体内或许已长出了一个新的器官。
也正是借助这样的感官,钟忆才能如此轻松地架起覆盖船队的屏障——雷暴的海面水元素极其沸腾,利用这种特殊感官对元素的额外增幅,钟忆就能以更简单的思维调动更多的元素了。
钟忆愿意将这种感官称为“元素透析”。大体上,这种感官的执行模式和元素视野很像,同时又存在许多更突出的其他优势,而钟忆其实不太擅长起名,于是就干脆以“透析”为这种感官起名了。
基本已经算是想到个词就往上丢了。
“快到目的地了,大姐头让我来叫你吃饭,大家一起聚一聚,等到下了船送完货物,船队就要立刻离开稻妻了。”万叶说道。
钟忆轻轻点头:“我知道,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先去吧,我很快就来。”
万叶挑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回头盯着在船尾忙碌的众人,又扭头回来问道:“你听见了?”
“嗯,[听见]了。我没说错。快去吧。”钟忆说罢,再次将自己投入元素的海流中,沉浸在“元素透析”的特殊感受中。说真的,这种体会实在太奇妙了,他忍不住多待一会。
前几天刚开始熟悉这种感官的时候,钟忆还糊涂了很长时间,其中大半的功夫都花在了平衡正常感官和特殊感官上,可以说直到昨天他才真正学会了怎么做。
现在,钟忆已经能够做到将两种感官带来的视野分开,不会因为多出来的部分而受到干扰。
他又坐了几分钟后,翻身跃起,向后旋身落下,从船头走下甲板,往船尾走去。
飘渺的些许云气从他的周身四散开,化作一缕白烟随风飘去。
钟忆能够稍微使用一些风元素了。
倒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气]就自然变化为了另一副样子。
些许云气化为绳带,将钟忆头发中因为来不及修剪而留出的部分简单地束起,另分化一缕青烟点在绳带边,形成装饰性的祥云花纹吊坠。
内衬是一件纯黑的紧身衣,上身由一件略显宽松却精致的外套和一件简约的衬衣叠穿,富有层次,保持了迅捷感的同时让钟忆那只是略有肌肉的身材不至于太瘦长。上身至腰间的连接处以龙鳞状的花纹绑带斜向覆盖,下方即是过膝的白色短裤。
整体上,上下身的花纹更注重上半身,其中部分龙鳞花纹被云纹覆盖,衣物颜色也基本都换成了白色、青色和黑色,干练简洁。再加上花纹是遵循不对称设计,多处留有锐角和空白,塑造出了额外的肃杀感,乍一看去,好像是个正在流浪的刺客。
与上一副样子中,偏风雅和沉稳的风格不同,这一套是直观地展现着轻盈和迅捷的主题,或许也和钟忆开始接触对风元素掌控的练习有关吧。
[清气]还真是智能。
……
船队在驶离雷暴不久后就靠岸了。
因为政策的缘故,外来的商船——严格来说不只是商船,而是所有船只——都只能停留在离岛。为了方便行动,北斗在稻妻这边联系了一位“地头蛇”。
北斗带头登岛,在码头稍作停留,便见到一位身着红色衣物、部分部位穿戴了铠甲的青年从不远处的箱子上跳下,走了过来。
“你们来了,[璃月人的大姐头]和三位贵客。说起来,这次倒是来的很快嘛,海上情况缓解了?”托马本来还想着要多转悠几天,没想到这么早就碰上了。
稻妻外海雷暴频繁,即使提前预定了到达日期,也通常会有几天到十几天不等的差距,托马这趟来也是凑着运气等一等试试,等不到就明天再来,如此往复。
北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那个将军大人也不知怎么的,搞得外海的雷暴和风浪比之前都要猛烈得多,要不是这次我船上有人帮忙,恐怕得延迟十多天!”
“有人帮忙?”托马好奇地望向跟随下船的空、派蒙和钟忆,在他们三人中寻找是谁这么有能力。
至于后面船队么,就直接被他忽视了,毕竟船队的人手通常不会有更改,如果帮忙的人本就在船队中,那么之前几次也应当有这么快才对。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托马。前段日子因为巧合合作了几次,于是熟络起来后就当作了商业伙伴。他么,能称得上这里的地头蛇,有事就去找他,尽可放心。”北斗说着,又转向托马,“托马,这三位就是我先前和你说到要来稻妻的人了,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嗯,当然。几位旅人的事迹早已在稻妻传开了,这可不是风暴能够阻挡的名望。”托马笑道,“你们好,我是托马。”
空三人分别问好。
“那么,那个‘帮忙的人’想必就是你们三人中的一位吧?”托马又问道。看样子他真的很好奇。
空和派蒙默默看向了钟忆。
“小把戏,不足挂齿。”钟忆完美发挥了璃月人的谦虚,摆摆手没有过多回应。附近的官兵正在注意这边,有靠近过来的迹象,他不由得连动作都小了许多。
[稻妻还真是麻烦。]
托马也发觉了身后那些官兵的动作,那些人大概是看自己这些人在码头聊天却没什么动作,而开始怀疑商船的身份了吧。
锁国令下,许多离岛的官兵都在以各种理由对外国人动手,被盯上是很正常的。
他立即伸手引向后方,示意边走边说,装作是在聊生意的样子。等经过官兵身边,他才重新回到话题上来。
北斗用没有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瞥了那些官兵几眼,凌厉的气势逼得他们又不敢上前询问了。她觉得没意思,只是随便聊了几句,扭头又走了:“我船上还有个[通缉犯],就不多留了。还有,托马,运来的货物待会就会送到你那。
我就先走了,你们小心。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能听见你们的故事。”
空和派蒙连忙打招呼再见,钟忆则是摸出一块石珀,抛到了北斗手中:“就当是下次坐船的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