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报数!”钟忆扫过名册,深呼吸了几次,高声道。
“一!二……”
“记住现在的数字,若是归来时少了谁,所有人都跟着我再杀回去!今日,不可少一人!”钟忆丢掉名册,撇开身侧侍卫手中的甲胄,身着朴素的便衣,却手持一柄龙枪,领在前方,自侧道加速赶往战场。
……
战事第一日,总军损失十三人,伤二百余,冲锋四、五、六队,无一伤亡。
战事第三日,总军损失十七人,伤五百余,冲锋四、五、六队,无一伤亡。
……
战事结束,冲锋四、五、六队,无一伤亡。
……
“将军!”三支队伍的队长数次上谏,要钟忆回军后方休息,却都被驳回。
钟忆不知哪来的血性,抱着一条命冲进魔物堆里,已无数次将冲锋队的成员带回,实在狰狞。
战事结束那日,天边一道光流飞来,化为水蓝色的神之眼,挂上了他的枪尾,成为了一颗最耀眼的宝石。
……
喜报,荻花洲大捷。
悲报,帝君弟子钟忆,因不明原因,于大捷七日后失踪,留书一封,龙魂一只。
游龙悲悯主人离去,化作世间的游魂,只留下一道神器的传说。
帝君辗转数日,以为是自己之命令让钟忆不满,才导致其出走失踪。不安之际,终翻开书信,却当即下令封存书信,作其为禁书,钟忆一案不了了之。
……
众人都当是钟忆失踪,却是少年已梦醒——
……
“呼——”钟忆如梦苏醒,睁开眼,愣神地望着坐在主桌上,正还沉浸于梦中的钟离,一言不发。
他低头看向还有半杯的梦茶,仰头一饮而尽,想要再回到那层梦中。
然而——
……
“你种这树是我的,理应与我分享才是!”浮锦气道,从水中冒头,对着正坐小舟饮茶的魔神便是一番声讨。
魔神无奈,点点头:“想来,自然就可以来,我何曾说过不可。”
“哼,算你态度好!”浮锦得意地摇摇尾巴,又钻回了水中,却很快带回一块茶饼,交给了魔神,“送你啦,反正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呢。几日后我与药君在仙山共饮,你可也得来!”
魔神只好再答应:“是,就应你说的。”
……
[这也是我吗?]
钟忆愕然,忍不住又看了下去。
……
忆之魔神应沙,本体为不明的生物,只以人身现于世间,无人知晓其过去。
沉玉谷的璃月先民多受其照拂,岩王帝君曾邀其共饮,却被其以喜爱清闲为由拒绝,方作罢。
浮锦、药君都与其他仙人关系极好,数次想要将应沙介绍给仙人们,但应沙不愿,她们也便只好慢慢磨着。
忽有一日,应沙道——
“是时候了,我该走了。”
“什么?”小舟便的浮锦和坐在应沙对面的药君都是一愣。
“我该走了。”应沙遗憾道,“在人间的日子结束了,该走了。”
“你的茶树还没……”
“莫急,浮锦。茶树终会有成,你就且尝着,待我回来时再聚。”应沙的声音化作虚幻,其形体竟瞬间消散了去,似是被分解成了什么东西。
浮锦和药君都愣神般待在小舟,直至夕阳低落,才回了仙山。
而后几日,魔神战争开启——
却说那层岩巨渊状况激烈,有一未知魔神苏醒,竟有改换梦境,破人记忆之诡技。
几方势力都看重其能力,却因没有对策而只能放任其不断侵占领土,无一人敢出手阻止或是拉拢。
一日,帝君为保璃月民,不得不前往巨渊与其交涉,倒觉察对方其实是反被自己的力量侵蚀失去理智,才四处作乱,便放弃拉拢,无奈将其封印于层岩巨渊之底,并将此段经历记于禁书当中,不容他人翻阅。
……
“呼——”
[难不成我曾经是魔神?]钟忆再次醒来,放下茶杯,直接将还可多泡一次的梦茶叶倒去,[不,应该说,我的某个躯体……?]
“是真的还是假的……”钟忆困惑了,他看了眼还摊在布巾上的茶叶,想了想,没有再选择饮用。
不知为何,他害怕自己沉浸于那些梦境中,在困惑是否是记忆的死胡同里再也出不来。
许久,其他人也都醒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谈论各自的梦境,而是另起话题,继续筵席。
钟离抬起头,越过众人,望了眼深陷怀疑的钟忆,叹了口气。
“帝君是觉得还是太早了吗?”萍姥姥问道。
钟离既是点头,又是摇头。
“这得看他自己。”
……
钟忆在两段真实感突破界限的梦中徘徊,越发肯定这就是某段自己未曾记下的记忆。
钟忆很早就知道,那个[游龙之钟忆]就是自己的梦中化身。
那么刚才的另一个,那个魔神呢?
忆之魔神,又正好名叫应沙。
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还是说,应沙也是自己的某个化身呢?
难道那个[祂]……也是……
钟忆察觉到自己不能再往下想了,他甩甩脑袋,将思绪抛在脑后,吃起了眼前的清心,想借清心之温凉,平复脑中的困顿。
……
又过了几日,钟忆和空、派蒙告别众仙家和朋友,坐上了前往稻妻的船。
稻妻的祭典就要开始了,抱着清理思绪和放松的想法,钟忆最终还是跟着空和派蒙走了。
这次祭典还是依照传统和职责,由社奉行来办,且办得极大。
就只是传到璃月的消息来说,就已宣传了什么“邀请名人名士”、“解除禁令后第一次祭典”等名头,可以说是在想方设法让更多人来参加。
祭典的名字也已定下,就叫“光华荣彩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