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私自调兵是重罪,可是他不能再等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等林绍甫恢复过来,日后恐怕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他此刻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也顾不上考虑其他,一心只想着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林府的所有人垫背。
林亦寒在院中焦急地走来走去,他一边担心着唐思的安危,一边又思考着宋池的话,心中十分肯定今晚势必会有大事发生。
他刚这么想着,就听到林府外面的动静。
林府所有人都被吵醒了,纷纷打开门查看,却发现整个府邸已经被官兵重重围住。府里顿时一片混乱,下人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逃走,却发现根本逃不出去,只能各相奔走,寻找地方躲起来。
此刻,林府灯火通明,亮光并非府内的烛火,而是府外士兵手中的火把。每个拿着火把的士兵旁边都有一个弓箭手,每只箭羽上都涂了火油,只要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
林亦寒急忙往主院去,刚到主院就发现林夫人正搀扶着林相走了出来,脸上也是一片焦急之色。他急忙上前帮忙,一起搀扶着林相往外走,路上遇上了赶来的林亦景和林亦雪,一家人急忙向外院走去。
叶怀安走进林府大门时,发现林府众人已经聚集到院内。他冷笑一声,这样也好,免得他一个个去找出来。
叶怀安一身青衣,神情冷漠,斑驳的银发在火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眼里带着决绝的狠意。他就那样站在林府大门前,双手撑着一把黑色的玄铁剑,剑身在火把的照射下,反射着锋利的光泽,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充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林相看到叶怀安,震惊道:“叶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叶怀安冷笑,“哼,做什么,当然是来取你性命。”
“你可知,私自调兵、围困官员府邸、刺杀朝臣,随便一个都是重罪,你何至于此?”
见此情景,林相也明白了之前刺杀自己的就是他,可是却仍然不明白他为何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何至于此?”叶怀安冷声反问,眼神像淬了毒一样,“当年你伪造书信构陷我父亲参与南安王谋反一事,逼得我父亲自戕于殿前,母亲饮毒酒而死,你让我家破人亡,如今竟还问我何至于此?”
“哼,我林绍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根本不屑做什么构陷之事。咳咳,当年你父亲确实与南安王有书信来往,那些书信也都是在南安王府里搜出来的,此事并非我一人所见,咳咳咳······”
林相身体并未恢复,脸色虽然苍白却一脸坦荡,林夫人一手扶着他,一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
“你撒谎,我父亲一心为国,怎么可能会与南安王勾结谋反,明明就是你陷害他。”叶怀安怒极,眼角发红,握着剑的手指微微发抖。
“咳咳,因为你母亲的缘由,你父亲自来与南安王交好,在谋反之前,他们也确实有过书信来往。咳咳,尽管你父亲在信中苦心劝阻,却仍然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咳咳······”
林相喘了口气:“诚然,你父亲确实没有反意,但陛下震怒的是他明明知道此事却没有提前上报。咳咳,你也知道,自古以来,只要涉及谋反一事,只有鲜血才能洗去帝王的猜疑。咳咳咳,不管你信与不信,当年我确实只是秉公办事,自问无愧于心······咳咳咳······”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气喘,尽管林夫人一直在为他顺气,却依旧咳嗽不止。
林氏三兄妹赶紧凑到他跟前,个个都是一脸担忧,担心他身体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