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他竟然和我们说一个人干一天活要五十文的工钱!”何兴家的一脸愤慨,眼底带着火。
倪大开价这么高,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
有人去找了附近的佃户,可他们就像是被人事前警告过一样,一听他们是侯府庄子上的佃户,连句话都不肯和他们说。
他们自然也找不到人帮忙收稻。
所有人只好拖着病体下田抢收粮食,甭管大人小孩,能拿得动镰刀的全下田了。
那两三天对于所有人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
有的人在稻田里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有人挡不住,只能去找倪大借人,这次变成了干一天活要六十文工钱。
有人咬着牙借来人手,有的人不肯花这个钱,只能抱着或许自己不会死的念头,继续下田抢收粮食。
本以为粮食收好了,怎么也能松一口气。
可倪大带人来收租,说今年要上交七成的粮食税。
“七成?”南栀惊讶得咋舌,可她明明记得真账本上写明,侯府只收了五成的粮食税。
“我们本想着今年风调雨顺,粮食的产量上来了,七成就七成吧。可后来我们一算,发现今年的产量竟然比去年还低了一成半。”何兴家的哭哭啼啼道。
产量少了一成半,粮食税又高了两成,再加上他们还要交一笔赁田费。忙活了一天,最后他们竟然还要倒贴出去。
“我家因为有六亩祖田,把粮食卖了还剩了点钱。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倪大竟然把我丈夫带去了赌场!”
一开始何兴根本不敢下注,倪大便对他说赢的算他的,输的算倪大的。
开始两三天他果真赢了钱,倪大也遵守诺言把赢来的钱都给他了。
后来何兴渐渐染上了赌瘾,最后竟然把家里多年的积蓄还有六亩祖田,一并输了出去。
“我就是听见他要把我也抵出去,不得已带着孩子逃出来了。”说起来都是辛酸泪,何兴家的已经把嗓子都哭哑了。
“所以你带着孩子千辛万苦来到侯府,就是想要告发倪大的罪行?”南栀轻轻替她擦拭去眼泪,问道。
何兴家的点点头。
她扑通跪倒在地,拽着南栀的衣袖苦苦哀求,“我方才打听过了,少夫人你心地善良。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大家,严惩倪大这个坏种,还我们庄稼人一个公道!”
南栀连忙将她搀扶起来。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管到底!”
她回忆着倪大掌管的那个庄子的真账本,和何兴家的说法有许多出入。
倪大一直帮着柏氏做假账,说不定他在这之前已经捞过一次油水了呢。
南栀将何家母子暂时安置在了客栈,又让殷二贴身保护。
她和殷大在天擦黑的时候回到了侯府。
擅长打听消息的丁香告诉她,说周漪觉察出账本有假,决定明早就亲自去百里外的庄子一查究竟。
“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丁香不解地问。
南栀勾唇一笑,点了点丁香的鼻子,“快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我们随周漪一起去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