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漪被赶了出去,南栀领着宋咏进了屋子。
如今明明是寒冬,他却出了一身的汗,想也知道他方才玩得有多肆意。
南栀望着宋咏凝在小脸上的血迹,强压下心里的厌恶,佯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心疼他出了一身汗方才还在风口站了许久。
“来人,赶紧去打热水来。”
两年前宋咏刚来侯府时,南栀也曾亲自给他洗澡喂饭,待他如亲生子。
宋咏瑟缩在浴桶里浮浮沉沉,一双眼睛就盯着南栀。
南栀被他盯得心里厌烦,知道宋咏心思敏锐,面上不敢表露出一点。
“玩得跟小花猫似的,母亲给你擦擦脸,快把眼睛闭上。”南栀绞了帕子给宋咏擦脸,趁他闭眼睛的时候赶紧翻了个白眼。
这戏她快演不下去了。
“母亲。”
宋咏的一声呼唤,惊得南栀连忙收敛心神,脸上勾起恰好到处的慈爱的笑,看向他。
宋咏攀在浴桶边缘,一双湿淋淋的小手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的手腕。明明是个才五岁的孩子,脸上的笑却有些阴森。
幸亏南栀看多了陆凌舟那张时刻充斥着煞气的脸,不然真会被他吓到。
“咏儿怎么了?”南栀脸上的笑容依旧。
宋咏凝视了南栀,似乎要将她的笑意看透。盯看了许久他似乎没有看出什么,将小脑袋靠在南栀手边。
“母亲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他说话的声音软软的,模样十分乖巧,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当然了。”在宋咏看不见的地方,南栀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阴狠。
她恨宋照云和周漪,但她更恨宋咏。
她倾尽所有培养宋咏成才,她被困枯井底下,每分每秒于她而言都是巨大的煎熬,她无时无刻不期待着宋咏早日归来,救自己出去。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宋咏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明明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却分不清是非黑白,最后竟然不顾多年母子情分,亲手将她砸死。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将年仅五岁的宋咏溺毙在浴桶中。
但她决不能这么做。
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就像方才,只要是咏儿你想做的事,母亲永远都会支持你,一切只要你快乐就好。”温柔的言语中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怨恨。
宋咏到底还是小孩子,先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虽然性情有了变化,但他其实心底还是渴望母爱。
周漪给不了他,现在南栀给了。
“母亲对我真好。”
给宋咏沐浴完换了干净衣裳,南栀又将他哄睡才离开。
一走出院子,周漪从背风的地方跳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只见她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南栀你到底给咏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方才这样对我,是不是你教唆的?”周漪气得大声嘶吼着,面容狰狞。
南栀还没说话,向来好脾气的木香火了。
“周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少夫人对待小公子如亲生子,真心换真心,哪用灌什么迷魂汤。倒是周姨娘,小公子年纪小发个脾气也不奇怪,怎么还怪少夫人身上了。”
“你!”周漪气得抬手就要打木香。
南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开,冷着脸道:“我手底下的人轮不到周姨娘来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