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尽渊带着纪云舒返回龙王城时,天空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及至他们到达太守府,雪花已经将整座城银装素裹。
魏大人和陈氏得了消息,都在太守府门口等候,而龙阳城的百姓,也都夹道欢迎他们的归来。
纪云舒非常感动,看着她眼尾泛红,小小的鼻头也红红的,霍尽渊讥诮道:“怎的本王倾全城之力寻你,也未见你这般,倒是别人迎迎你,就感动成这样?”
纪云舒声音沙哑,她揉了揉眼睛,道:“奴婢与龙阳城百姓,只是萍水相逢,他们这样真诚待奴婢,奴婢感怀。奴婢对于王爷,无足轻重,王爷却不曾放弃找寻奴婢,奴婢感激……”
霍尽渊今天将纪云舒找回来了,失而复得,原本十足的开心。
听到她说这句“无足轻重”,不知为何十分刺耳,脸顿时便拉了下来。
纪云舒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欲再解释几句,却被霍尽渊拉回了他的寝阁。
霍尽渊脸色阴翳,拽着纪云舒的一只胳膊,道:“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回来?你是不是就想借机逃走?!”
纪云舒惊诧不已,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悦,忙解释道:“王爷,奴婢是燕王府的官奴,既无路引也无籍契,能逃到哪里去?更何况,奴婢私自逃逸,是要判流刑的。奴婢还指着王爷救出奴婢的父兄呢!奴婢的父兄一天不出狱,奴婢一天也不会离开燕王府。”
霍尽渊的脸逼近纪云舒,他的目光从头顶射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压迫。
他凑近纪云舒的脸,冷淡道:“那如果你不是燕王府的奴婢呢?你还会留在燕王府吗?”
“如果有一天,你父兄出狱了,你是打算要离开燕王府吗?”
纪云舒被他问得一愣。
如果她不是燕王府的奴婢,自然不会留在燕王府。
如果她的父兄沉冤得雪,她自然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回乡的。
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的父兄会嫌弃她曾经为人奴婢,做了人家的通房,嫌弃她玷污了纪氏百年清流的门楣吗?
纪云舒的眼里蒙上一层阴翳,她睫羽低垂,纤细而莹白的脖颈如同一截粉藕,似一折即断。
她的沉默令霍尽渊爆发更大的不满。
在他看来,她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霍尽渊用冰冷的手指抬起纪云舒的下颌,逼视着她的眼睛,威吓道:“纪云舒,你是本王的人,没有本王的许可,你不许死,不许离开本王的身边!”
纪云舒粉唇微张,刚想要说点什么,霍尽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越来越近,然后,一张滚烫的唇含住了她的唇瓣。
这一开始,便是再也收不住,这些日子以来的煎熬、渴念、恐惧……让霍尽渊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如发狂的野兽,在她的身上予求予取,他的滚烫与索求令她战栗。
她感到自己一次次被他带着升上天空,又坠落海洋。
室外,是一夜的鹅毛大雪,室内,是一夜的旖旎春光。
霍尽渊没有像以往那般,事毕后便沉沉睡去,而是将纪云舒搂在自己的怀里,任她绵软得像疲倦的小鸟儿一般,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霍尽渊看着她卷翘的浓睫,下意识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又去吻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