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姝以为当下的计策天衣无缝。

却没想到始料未及的事也骤然发生。

今日祭祀宴虽然全权由着陆秋辞置办，可皇宫之主却终究是沈慕危。

更别提谢如殃混入重重深宫之中，还躲开杨驰野等人的视线。

诚然谢阁老在朝中威望颇高，但终究年迈。

【等祭祀宴结束。】

沈晚姝握着谢如殃的手腕，又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后，又弯眸对他笑了一下。

用口型无声：谢谢。

那双黝黑清澈的瞳孔还蒙着氤氲的水汽，谢如殃垂着眸，目光仍旧清冷沉静，却有几分柔意流淌。

时间在一点点逝去，周遭都寂静无声，连宫人都去了前厅侍奉，后宫一片宁静。

偶有几个宫女提着宫灯与祭祀品走过，嘴中却念叨着：

“听说丞相要做公主驸马了，今日我可是见到一箱又一箱的真金白银从宫外往宫内送，好羡慕啊……”

“但是陛下好像并不同意啊。”

“只要公主愿意就好。”

谢如殃听得眼神暗淡一瞬，面色清冷苍白，嗓音清冽很轻：“殿下当真嫁给丞相？”

沈晚姝垂眸，听着宫人的议论，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心底知道谢如殃心里有她。

一开始拉他入局利用他，只不过是因为沈晚姝记得上一世自己痛苦死去时，那药是从谢如殃这边而来的。

若不是因为她早就熟悉剧情，或许她什么都不做，这一世她依旧会吃到从谢如殃手中制成的毒。

所以她也心有不甘。

但相处下来，沈晚姝却觉得谢如殃确实如名声那般清风亮节。

话本上一世，他站在了裴应衍那边，而裴应衍与沈慕危也并未撕破脸皮。

这一世，谢如殃与诸多男配都保持着浅淡疏远的关系，却只为她一人赴汤蹈火，为她给沈慕危下毒，为她抛弃了裴应衍这靠山。

谢如殃是好人，他用着他最微薄的力量帮她。

可沈晚姝到现在都还在利用他。

她知道她不是好人。

回过神来，她只是轻轻点头。

谢如殃黑眸望她，唇瓣轻启：“公主是自愿的吗？”

他曾见过裴应衍霸道又强势的一面，不顾公主的意愿，对她做出那样的事，逼的她冷眼相向，讽刺又流露出最真性情的模样。

也见过公主最终动容，沉溺在裴应衍怀中的姿容。

裴应衍若是真心对待公主，尊敬公主，谢如殃只会祝福。

但公主美艳聪慧，明明能摆脱一切，为何要被裴应衍掌控着一切，这是不平等的一段关系。

公主应该被宠爱着，如同先帝宠爱女儿一般，时时刻刻呵护着她，而不是让她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