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江落苏是一个人去的医院,黑着脸冲了韦立冬一顿:“姨丈,不是我说你,她手伤了,你就不能送她去医院吗?这要是万一路上流血过多,出什么事怎么办?”
韦立冬委屈得不行,江落苏受伤的时候他压根不在场,也是后来去二楼听工人说起的,关键是江落苏也没来叫他帮忙啊,“阿岩,这个事情怪不了我哦,我和你一样,也才刚知道。”
胡岩知道这事儿赖不着他姨丈,骂他也是一时情急。他怎么想怎么不放心,火急火燎地发动车子,打算去江落苏家里看看。
下午工业区的车不多,胡岩一路疾驰,十分钟的车程只花了五分钟,到了江落苏家门口,那面蓝色大铁门关得严严实实,他在外面扯着嗓子叫了半天,里面压根没人应他。他急了,站在外面死命拍门,把隔壁邻居都惊扰出来了,可就是没见江落苏出来。
他一想,该不会真是伤得太厉害,需要做什么大手术吧?于是又把车开去了东阳卫生院,外科医生对他描述的伤患印象很深,“哦,你说那个女孩儿啊,没多大事,缝了五针,她男朋友已经带她回去了。”
“男朋友?”胡岩怀疑医生记错了人。
医生很自信:“是啊,男朋友,个子很高,看气质应该是个大老板,好像是姓沈吧。”
胡岩这下确定了,医生说的是江落苏和沈沧行。不过听说伤情不严重,他稍稍放心了些。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阿苏受伤为什么会告诉沈沧行?沈沧行那么大老总,百忙之中来陪江落苏包扎伤口,这要说两人之间没点什么,打死他也不信。
难怪了,这阵子阿苏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原来是有沈沧行这么个标杆在。他恼恨也没用,盛洋的合作是他自己攀上去的,阿苏也是通过这个契机跟沈沧行有了更深的接触,只能说沈沧行这样的人会对一个外地女孩儿动心思,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胡岩冷静了片刻,出医院第一件事就是给沈沧行打电话,想看看他们俩是不是真在一块儿。
把江落苏送回家后,沈沧行就直奔七里岙。李安华家里门开着,他心一横进了屋,屋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明明白跑一趟,他却莫名松了口气,本能地折回院子里,一看,粪瓢不在,想起这个时间正是给杨梅树施肥的季节,李安华这会儿估计正在山里。
他满屋子转悠,越转越觉得奇怪,屋里好像有些过分整洁了。地上的鸡屎没了,原先丢在各个角落里的脏衣服也不见了踪迹,就连厨房灶台都白了不少。一想,他舅舅该不会在搞黄昏恋吧?脑海里跳出李安华那张老古板的脸,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哪个老太太这么想不开,愿意晚年每天都对着一张凶巴巴的臭脸?
沈沧行把买来的药品放在床头柜,个损招。手机搜到一条过度渲染的新闻报道,题为:某70岁独居老人,因身患高血压未及时药物控制,突发脑溢血倒在家中,送医后瘫痪不起,常年大小便失禁。他又读了一遍,确认这条报道的内容能够达到想要的效果后,点开了和李安华的微信聊天框,把链接转发了过去。
他这也是被逼的。
手机正要放回袋里,胡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如一贯客套,问的问题却和工作无关。
他问江落苏去哪了?沈沧行如实回答了他,可胡岩对他的回答很是怀疑,沈沧行微微不悦:“胡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把小江师傅藏起来?”
胡岩哪敢得罪这位:“沈总,瞧你说的,我这也是担心她出事,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去了医院一问,这才知道是你陪她来的,一着急就只能来问你了。”
沈沧行猜不透江落苏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明明人是他亲自送回家的,现在胡岩却说她失联了。而且刚刚在车上,她问完预付款的事儿后,表现确实很诡异。这事儿他猜不出原因,但觉得应该很有趣,主要是江落苏有趣。他现在还挺想知道,他那笔预付款让这两人之间究竟起了什么嫌隙?
沈沧行原本可以解释的,自己并不是专程陪江落苏去医院,只是正巧遇到,可他偏偏没这么干,像是很愿意让胡岩如此误会,“胡总,人我确实已经送回去了,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胡岩急道:“等等,”他小心翼翼地问:“阿苏有没有问你合同预付款的事儿?”
沈沧行说:“问了。”
这下胡岩知道了,江落苏的电话不是打不通,家里也不是没人,不过是故意晾着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