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景不敢赌。

那嬷嬷见他顿住，便立马明白了对方要问的话，恐怕不容旁人多听，便识趣地俯身垂眸，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嬷嬷带着所有人出去了，整个宫殿内，只剩下上官景与太后。

上官景便不再迟疑，直接问道：“您当年送我出宫，还让师父消除了我大半的记忆，是因为我身上的魅族血脉？”

他问得太直接了，饶是太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他问会是这个问题，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怎么会……”

上官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是知道她常年居于后宫，一旦给她任何机会反应，她便能装出一副谁都能骗过的模样了。

只有这样，上官景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太后只是一时的失态，就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眸光微沉，继续道：“所以，您当年送我离开，是因为我身上的魅族血脉苏醒过？您唯恐旁人从我身上看出了您魅族的身份，这才费尽心思让世人以为我死了，或者……您当年的确是想要……”

上官景话没说完，太后便垂泪打断他道：“在你眼中，母后就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吗？”

上官景垂眸，不敢与她直视，又或者是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目光交集，道：“正因为知道您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才会在发现自己居然没被真的弄死时，说服自己……好歹也是亲生母子，您对我，多少还是有些疼爱的。”

这话也着实伤人。

但太后当年在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便明白自己终有这一日。

她不敢祈求上官景的原谅，便也只能侧头抹泪，轻声道：“你果然是恨我的……”

上官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其实他并不恨太后。

刚开始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有的只是伤心和难过，等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恨她的时候，却已经放下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过了依赖母亲的时候。

也可能是因为见过太多次师父对着皇城所在的方向而出神的模样，所以，怎么都恨不起来。

他不想拐弯抹角，便问道：“所以……我的确是我父皇的孩子？”

太后直接愣住了。

她大抵是没想到上官景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既觉得伤心，又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在你心中，母后竟荒唐至此吗？！”

上官景看出她没再说谎。

自己果然是皇室血脉。

但这也让上官景更加意外，他道：“既然我与皇兄同是父皇的孩子，那我这身魅族的血脉也应当传承于您，那为何皇兄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顿了顿，他又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道：“并非所有的魅族诞下的孩子都是魅族，我们既然选择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便是打算稀薄这身血脉，好让魅族从此消失于世上。”

可总是有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