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雅又笑了,“小的拿了表少爷好些赏钱,自然要尽心尽力为您办差。嫁人倒免了,难得投胎做一回姑娘,清清爽爽过一辈子就好,才不要和男人混在一处。”
宁策难得笑出声,发自真心觉得她有趣。
从钱袋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桌上,“那就多谢姑娘,这是赏你的清清爽爽跑腿费,还望笑纳。”
秀雅福身接过,鼓着腮帮子嗔他一眼,“爷这些日子往外应酬多了,也学着说些歪话逗弄人。改日娶了太太,把你治得死死的才好。”
宁策一条胳膊撑着脑袋,斜倚在圆桌看她。难得的不端正,“这样说,你心中倒有了人选?”
秀雅气不过,跺脚道:“我上哪里打听去,横竖别是二小姐。她心胸狭窄,歹毒蛮横,免得往后伺候她的下人遭殃。”
宁策闭上眼,“依你说,我与谁人可配?”
在厨房混了几日,秀雅听闻大小姐最是和善,原是要说给宁策,偏给白家夫妇搅黄了。然而人家如今贵为皇后,再不是宁策可以高攀的。
她转了转心窍,笑道:“您一身本事还愁没老婆呀?都说京中大官喜好榜下捉婿,没准儿首辅家千金看上您了呢?”
这丫头说话真叫人舒坦,上一回如此称心还是在隐春园,絮儿替他打抱不平,硬塞一百两银子给他。
想起絮儿,一并想起那张倔强又娇美的脸,以及爽朗自在的笑容。
宁策脸上的笑渐渐凝固,揉着额角的手忽然一顿,随意挥了挥,“桌上那封信让你表哥送给燕王妃。多余的话别说。”
秀雅乐得赚钱,乐呵呵应着去了。
没几日,消息七拐八绕转到萧云舒手中,惊得她泪水直流,立马跑到西厢拿给萧太太与萧云画看。
“父亲还活着,没往西北去!”
自从萧家被下令搜查暗道,萧家几个主子便搬到了燕王府住。明说是同住,其实是为衙门节省人手,方便监视。
接过信,萧太太看了一遍又一遍,“太好了,他人在嘉福寺躲着。务必寻个由头往那边去一趟。”
萧云舒苦思冥想想不到理由,倒是萧云画灵机一动,“过几天是皇上生辰,何不以祈福为由,外出为皇上诵经。眼下流言四起,皇上必然愿意见到罪臣之家做出表率,也能减少朝臣猜忌。”
萧云舒不解,“就怕李辞不上当。”
“云舒!”萧太太厉声呵斥,“皇上的名讳岂容你直呼,都警醒着些,别再出乱子了。”
萧云舒委屈巴巴将二人望一眼,“忘了么,从前不是叫他名字就是叫五弟。”
萧太太咬紧牙关,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脑门,“这么大的人了,成日就会闯祸。”
“话说回来,燕王殿下在都察院大牢如何了?”
萧云舒撇嘴,“自打宫中出事,我一直困在家中,未能去看过。”
萧太太连番摇头,“皇上在潜邸时被困都察院大牢,皇后娘娘都有法子去捞人。到你这里就束手无策了?怨不得你姑妈说娶了你对燕王毫无助益。”
萧云舒登时火气,噌地立身就走,临到门边折回来,“您就会数落我!从小到大我这不好那不好,什么都比不过云画。如今嫁了人,还要拿我跟旁人比!”
仍不解气,拣个瓷盅扔到地上,“你们有本事自己去大牢里瞧。横竖我是没法。”
萧太太怒不可遏,指着她负气离去的背影,抖着声音道:“瞧瞧,竟养了这样一个没王法没孝道的孽障。”
萧云画替她抚背顺气,一面宽慰,“姐姐天生性情刚烈,又在西北军中待了几年。嫁人之后已是收敛许多,母亲何苦为此生气,没得白白气坏身子。”
“哎——”萧太太长叹一声,摸出绢帕擦泪,“还好有你,画儿,速速以我之名义写一封信呈给皇后娘娘,按你说的上嘉福寺为皇上祈福。”
萧云画当即洋洋洒洒写下书信,由丫鬟交由看门侍卫送至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