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拥挤,哪怕是卧铺也到处都是人和行李。
应明诚跟人换了位置,用那边的中铺换了跟她们同车厢的上铺,虽然相隔三个床位,但好歹一家人在一起了。
他从满地行李中挤过来,看着抱着孩子坐在下铺的沐怀夕,“累么?要不要睡一会?”
沐怀夕摇摇头。
“那我去放行李”,应明诚冲她点点头,转身去找大楚姨了。她们上车上的早,但东西也多,床铺底塞不下,还得自己找地方放行李。
其实三个大人的行李倒不多,毕竟盛京可比山里冷太多了,她们带再厚的衣裳估计也扛不住盛京的冷,因此应奶奶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大棉袄,只需要带里面的衣裳就行。
应武辉的东西倒是装了两箱子,一路上没地方洗尿布,因此尿布就带了一大包换着用,还有他的衣裳、奶瓶、日用品等等,甚至连玩具都打包了一些。
应明诚回来时将他的木头悬挂玩具也拿了过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个挂钩,也不知道怎么操作就插在了上方的床板上,随后将小玩具挂了上去。
“啊...啊...”应武辉自从他拿着玩具出现就盯着,直到玩具被挂好,才蹬着腿叫了起来。
应武辉也三个多月了,腿脚比一般小娃有力多了,沐怀夕差点抱不住,而应明诚早就提前将一旁放着的小毯子铺在了玩具下方,她顺势将娃放在了上面,小辉便高兴地蹬着腿,看着木头小马、小猫在头顶转圈圈。
“哟,你这娃真乖,有半岁了?”对面下铺的阿姨也带着娃,瞧上去应该是她孙子,一两岁的样子。
沐怀夕朝她笑笑,没说话,她在外人面前还是有些腼腆。
但是大楚姨却是社交恐怖分子,她将下铺中铺都拾掇好,拿着橘子就凑了过去,“才三四个月,生下来就个头大。哟,这是你孙儿,长得真秀气!”
“是啊,俺妮儿工作忙,没时间带,我就寻思将娃娃带回老家带一阵”,阿姨也眼前一亮,接过大楚姨递过去的橘子,从包里翻出了几个苹果递了过来,两人就这么聊上了。
应明诚在下铺边缘坐着,守着蹬腿小子,见他啵啵吐着泡泡,自娱自乐得格外开心,就坏心眼地凑过去将泡泡戳破,将他的口水全都擦了个干净。
“啊!!!”小武辉怔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响亮锐鸣,气愤地挥舞着小手,惹的正在看书的沐怀夕跟与人侃大山的大楚姨都看了过来。
大楚姨见小辉要哭,立马将娃抱起来哄,哦哦哟哟地晃着他,沐怀夕则玩味地盯着忙碌起来的应明诚,见他心虚得不敢跟她对视,更让人怀疑。
她放下书,往他那边挪了挪用脚尖踢了下,“你做什么了?”
“能做什么?”应明诚没抬头,将小辉脱下来的外套叠得板板正正,又没事找事把她踢乱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
沐怀夕可太熟悉他了,一瞧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他惹了儿子,但她也没拆穿,只是抿着嘴直乐。
汽笛声响起,火车过道上仍旧乱糟糟的,对面床的阿姨挤到窗边,跟站在警戒线后的女儿喊话道别。
告别与哭泣相伴相随,还有人在站台上吹起了口琴,悠悠《送别》响起,让沐怀夕心里也泛起了淡淡的哀愁。
她看向应明诚,心里突然升出一股感激。
应明诚的假期需要军区审批,肯定不容易,但他还是请下来了,甚至还是三周的假期。沐怀夕不敢想,若是他没上车,自己会不会也像车厢、站台上的人一样依依不舍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