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姨,你这肝火太旺了,这几天跟谁吵架了?”沐怀夕坐在遮阳伞下,左手摁着卷发大姨的手腕,右手推了下小灰灰睡着的摇篮。
蒋大姨是隔壁巷子的巷花,烫着一头小卷,穿着时兴的的确良衬衫,据说夫贤惠女孝顺,却气的头晕,哎哟哎哟直叹气。
“还不是我那讨命的闺女!毕业分配让她去海城报社,她非要留在盛京,盛京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哪给她找工作去!”蒋大姨咬牙切齿,说完又捂着了脸,“哎哟妈呀,我这牙也肿了,死妮子气死我了!”
“年轻人,想法多,你们再聊聊”,沐怀夕换了只手把脉,“大姨你也别动气,你最近月经是不是少了?”
“是啊,我这年纪也该没了”,蒋大姨都退休了,她特别喜欢找人唠嗑,是沐怀夕这里的侃将。
“绝经前后诸证繁多,你可要注意”,沐怀夕收回了把脉的手,低下头专心开方,却把蒋大姨给吓了一跳。
“小,不,沐大夫,我这不就是气的肝火旺牙疼么?怎么还成什么,绝经前后症了?这是什么病?”
“就是更年期”,沐怀夕笑着将方子递过去,“您想啊,以往几十年你都每个月来着月经,这件事一下子少了没了,身体也会不习惯的,说不定会出现心悸、燥热、失眠等等症状。”
“这些症状都是小事,但都跟牙疼一样折磨人,渐渐渐渐就变成大事了。”
蒋大姨一下子就听懂了,“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放松心情,跟孩子好好聊聊,然后按我的方子吃三剂,早睡早起,吃好喝好开开心心,肯定没事”,沐怀夕开的是增方逍遥汤,加了些疏肝理气的药。
她这一说到更年期,旁边坐着的大姨大妈嫂子妹子们都有了同感,这个说自己月经疼,那个说自己也快更年期,还有说怀孕吃不好睡不下,最终齐齐感叹道,“怎么这些事都得女人承担!”
沐怀夕笑笑。或许因为她就是女人,经常来她这“杏林妙手”处聊天看病的,大多都是妇女。
女人们要打理家中琐事、整治饭食、带孩子,忙的不可开交,但既然是过日子,肯定会有磕磕绊绊,男的一不顺心就呼朋唤友喝个小酒,女人最多回娘家抱怨几句,实在是娘家离得远的,就找个朋友絮叨絮叨,或者就在她这摊子上哭一场。
很少有家庭像应家这样和谐,毕竟很少有人家能独住王府这么大个宅院,大多数都是几代人挤在一两间屋子里,伸个懒腰都能碰到旁人,怎么会没有摩擦呢?
老话说远香近臭,就是这个理。
这些事沐怀夕也解决不了,她只能拿话去劝姨婆姐妹们,“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他气你不气,你能比他多活好多岁,是不是?”
她这话引得旁边一群妇女哄然大笑。
“小沐年纪不大,人倒是很通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