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已经吓晕了过去,琚云舒焦灼地站在一楼院子里,来回踱步。近在咫尺,有人死了,居然都没有被发现,事后想起,真是脊梁骨冒凉气,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小时后。
顾晏久从楼上下来,面容凝重,薄唇深抿,摘下手套走到琚云舒面前,沉声问道”李奶奶怎么样?“
视线扫向屋内,又解释一句”按照程序,李奶奶以及这栋楼所有见过死者的人都要接受询问,你有没有见过她?“
琚云舒摇摇头,她至今也不知道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只从李奶奶的口中听说过她。
“我去问问李奶奶,如果没问题,回头我陪她去趟警局吧。”
闻言,顾晏久转头吩咐飞宇,“让痕检小组留下,其余人先回局里,等搜查完毕,留个人封锁现场,值守在此。”
顾晏久抬手轻抚琚云舒侧脸“你去看下李奶奶的情况,问下现在可以接受审讯吗?我们需要了解死者的初步情况,越早越好。”
“好。”
琚云舒明白,破案的黄金时间是24小时,发现死者的时间已经太晚,再拖下去,痕迹越来越少,就更难抓捕真凶了。
屋里,李奶奶斜躺在沙发上,看到琚云舒进来,惊慌失措的问“小夏真的是被人杀的吗?”
“还不确定,但是李奶奶,她是你的租客,警方需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些情况提供出来,你把当初租房时的合同还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都拿出来,我陪你去一趟警局,你…可以坚持吗?
”李奶奶缓缓的点头,“虽然我和她接触不多,也不了解她,但如果她是被人害死的,那我,就应该帮她一把。”
琚云舒搀扶着李奶奶坐上警车,直至警局。李奶奶被带进审讯室,琚云舒坐在大办公室里等她。
如果是顾晏久审讯的话,李奶奶应该会安定很多。
“李奶奶,摄影机和录音笔都是审讯过程中必须设备,你只需把你所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就好,不要害怕。”
李奶奶连连点头。
“请问,死者夏红燕是你的租客吗?”
“是的。”
“你提供的租房证明中显示她是上个月16号住进来的?”
“嗯,合同就是当天签的。”
“从哪一天开始,联系不上的?”
“大概是上周一二的样子。”
“对于死者,李奶奶,你知道哪些情况呢?”
“她住进来其实还不到一个月,我对她了解不多,在前两个星期,我经常看到从她那屋里出来各种不同的男人,高矮胖瘦都有,她也不经常出门,偶尔我会看到她点外卖,在窗台上抽烟打电话,我…我猜她是做…皮肉生意的,就不想把房子租给她,谁知道,这,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唉…”
顾晏久听到“皮肉生意”愣了一下,想起上次进她房间检查时,看到的玩具手铐和皮鞭,又想到琚云舒那时甚是不喜的表情,其中,竟还有这个缘故。
回过神后的顾晏久,意识到死者从事的行业大概率会给破案带来一定的难题,因为人际关系极其复杂的前提下,如果现场不能发现有用的线索,那摸排工作量…
“李奶奶,你认真回想一下,在死者失联前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还记得那两天去过楼里的陌生人吗?”
李奶奶布满沧桑的眼眸逐渐放空,陷入沉思。
随着李奶奶额头褶皱纹路的变深,低缓苍老又带着怀疑的声音响起,“我记得有一天,就是云舒刚出院那时候,有一对夫妻来过,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那个男的和小夏这事儿被他老婆知道了,他老婆对他又打又骂,在楼下叫喊了半天,小夏也没出来,我想着影响不好,就给他俩吓跑了。”
“那他们有再去过吗?”
“我在家的时候,没再见过。”
问到这,李奶奶基本也说不出别的信息了,顾晏久扶着她走出审讯室。
“李奶奶,如果后续你再想到什么,奇怪的不对劲的都可以告诉我们,你给我打电话。”
“好,好。”
见到琚云舒,顾晏久眉心稍微放松了些,“云舒,你带李奶奶回去吧,最近几天,如果我忙很晚的话,就住在局里了,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晏久,巷子口那个棋牌室老板娘是我们这片出了名的八卦婆,你去问她,我猜她知道不少事。”
顾晏久眉峰高挑,有些讶异,随即又笑“小机灵鬼!”
——
回到单元楼,琚云舒发现楼下老头老太太们又围成一堆,不用问都能猜到,肯定是讨论这个事。
看见李奶奶回来,一群人都围上来,左一句右一句。
“芬姐,你那房子里真死人啦?”
李奶奶全名叫李丙芬,交好的这些老人都叫她一声芬姐。
“那小姑娘肯定是被情人杀的。”
“嘁!我觉得不是,肯定是跟客人价格没谈好…”
“芬姐,那小姑娘怎么死的?”
“我之前还见过一个老头子去她屋里,那老头出来骂骂咧咧的…”
琚云舒满头黑线,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些老头老太太们是不睡觉专盯着人家家门了吗?
李奶奶本来就觉得疲惫不堪,又被大家围观着追问,有些心烦,打断大家的七嘴八舌,“各位老伙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你们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警察,也算是为那姑娘尽了一份心意,如果不知道,就早点散了吧!”
折腾这么久,已经快一点钟了。
琚云舒简单下了点挂面,打了两个荷包蛋,硬是哄着李奶奶一起把饭吃完。
李奶奶午睡后,琚云舒上楼。
路过二楼,发现痕检员工作还在继续,恶臭气味依旧令人窒息。
门口的警察琚云舒不认识,但她路过的时候,对方却礼貌说“嫂子好。”
“啊,呃,你好,你们辛苦了。”又上了两步台阶,琚云舒突然想到“哎,你们午饭吃了吗?”
“嫂子不用担心,我们忙完可以吃饭,而且还有误餐补助。”这个年轻警察真没有拿琚云舒当外人。
琚云舒点头,“嗯,好的,那我先上去了。”
——
吃晚饭的时候,琚云舒又下楼看了看李奶奶,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
李奶奶对于夏红燕的死还是耿耿于怀,说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了?
琚云舒安慰她不要多想。
李奶奶随即又想到自己的房子,悲叹道“以后这房子怕是租不出去了。大家都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琚云舒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说“没关系的,李奶奶,房子可以便宜租,不租的话,先空着,如果你心里觉得膈应那就卖卖掉,我想吕叔应该会同意的。”
李奶奶虽然并不是封建迷信,但自己的房子死人了,确实膈应。
“等这事儿结了,我去省城住段时间,你吕叔一直让我去。今天他知道这个事后,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说把老家房子卖掉,在省城换个大房子,以后就不回来了,唉,我还在考虑呢。”
“李奶奶,吕叔考虑是对的,而且省城医疗条件资源都比这小县城好,你又能看着孙子孙女,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在这边住也不会太久了,我和晏久打算今年结婚,他妈妈已经开始算日子了。”
李奶奶布满纹路的双手一把握住琚云舒,眼角皱纹都挤成一团,开心地说“真好啊,大喜事啊,等你结了婚,再有了孩子,我光想想就替你高兴,那我要和你吕叔说,我要看着你结婚之后再走。”
接近九点的时候,琚云舒上楼了。
二楼门上封条紧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