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卫忠先又主动道:“陛下,朝廷财政历来由司农寺统一调度,眼下运河已经开工,船舶工业总公司也已经运营,但央行却只给司农寺定期报备账目,审计却是统计司在做,如此政出多门,祸乱朝纲是也!”
大司农告御状,众臣登时更加精神了,且看那小子如何反击。
不待姬十三开口垂询,姜云逸主动道:“陛下,大司农言之有理,长期以来,朝廷财政体系十分混乱。
光名义上有财政权的就有司农寺、少府以及地方官府,但许多府寺、地方上也都变着法的自行开拓财源,能不上报就不上报,不得不报尽量少报。
既然大司农也认为财政乱象已经到了非管不可的地步了,臣坚决支持,有如下建议供陛下决策:
第一,五年内逐步落实钱粮绢分离政策,丝绢可以稍缓,但粮食必须尽速剥离其流通属性,不允许其继续承担货币职能,这是统一调控天下粮价的基石之一。
第二,司农寺更名财税寺,统一执掌天下户籍、税收和财政预算决算,农业水利部分单独成立农业水利部,以彰朝廷以农为本之新气象。
第三,统一天下铸币权于中央银行,五至内启动新币铸造,逐步汰换旧币。”
“竖子住口!”
姜云逸摆开架势,准备长篇大论,可刚列了三条,卫忠先就忍不住发作,指着他鼻子道:
“如此大事,却不列入十年发展规划纲要,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姜云逸回头诧异地反问道:“卫公没有细看么?纲要第二大条整体改革思路中有‘适时启动朝廷机构改革’之说,我以为卫公也对当前财政乱象忍无可忍,锐意革新,这才顺势而为,提出一些浅见,仅供参考。”
呼哧,呼哧!
卫忠先胸口急剧起伏,目眦欲裂地瞪着姜云逸。
赵广义沉声道:“身为相国,要堂堂正正行事!”
姬十三也赶紧道:“此事牵扯广泛,不宜操之过急。”
姜云逸道:“原来是我会错了意,还请卫公下次把话说清楚些。”
不要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争权夺利...
“你!”
卫忠先心中大恨,老脸都没了。
众人再次侧目,竟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这小子一贯的不做人,竟还倒打一耙?
这事儿果真落实下去,动静可就大了去了,新君刚登基就玩这么大,明显是自找不痛快。
姜云逸当然不可能真想立刻办这件事,只是借题发挥,打掉卫忠先不该有的幻想。
他筹措的钱,当然是他来决定怎么花,谁敢伸爪子一定剁掉。
至于财税改革,当然要等朝廷财税显着增长后,再来牵引着解决。
肯定要一边加大财政拨款,一边规范各部门、各地方的收入来源,不合理合法的要砍掉,合理合法的加强统一管理。
治国不是看起来正确就要马上办的,也不是不宜马上办就闭眼装看不见的。
既有长远眼光,又有战略定力,这才是国之栋梁。
小风波过后,姬十三看向姜云逸,问道:“姜卿可有要事要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这个家伙可是一贯的独断专行,先帝在时都胆大妄为,如今怕是更加无所顾忌。
姜云逸道:“陛下,臣请临时扩大皇家水师职权,总揽大周水师及海防一应事务。”
众臣诧异不已,这倒是不太干涉他们利益,只是真要把整个海防都交给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北宫伯光么?
姬十三沉声问道:“姜卿是担心荷兰人还会犯边?”
姜云逸道:“陛下,以臣对西洋人的了解,他们能动刀时绝对不动嘴,动嘴也只是为了证明他们动刀动得对。
不能对他们心存幻想,更不能麻痹大意,要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
坚壁清野的政策要全面贯彻下去。
大周的崛起是掩盖不住的,不论是燕人,还是西洋人,都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姬十三果断道:“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