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顿时一怔。他先入为主认为这一切都是兜帽人做的，所以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心愿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他了——沈沫的消失应当与兜帽人无关，因为他显然是与傅司同时抵达教学楼的。从这个角度讲，兜帽人如果也是玩家，他或许与傅司住在同一个小区，而且同时收到了【系统】发布的任务。所以他才会立刻赶来。

但奇怪的是，傅司是知道沈沫在哪里，他才会赶来学校。

那，那个兜帽人呢？

他是从哪里得知任务地点的？是【系统】发布的吗？

傅司还在思考，忽然听见心愿说道：

“还有，哥哥。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我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

“是——”心愿的声音有些冷，仿佛咽下了什么极其苦涩的东西，“花鸟市场的味道。”

傅司瞳孔骤缩，呼吸微滞。

他当然知道心愿说的“花鸟市场”的味道，不是那些宠物的味道，而是那些触手、尸体以及腐烂淤泥的作呕味道。

……

……

虽然《花鸟市场》副本已经与那成百上千条妖魔乱舞的触手一同化作了飞灰，但无论是心愿还是傅司，仍然都对花鸟市场中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

对于心愿而言，在花鸟市场中的20年是她最痛苦的经历。每日与尸体作伴，被自己的母亲浇灌恶意，在人类与怪物的边缘反复挣扎。

而对于傅司而言，他虽然因为【不死】而部分失去了人类的一些情绪感知能力，例如恐惧和紧张。但在面对着远超于人类常识范围内的事件时候，仍然会感觉到反胃，例如那些淤泥、那场雨、那永不休止的自我解决循环——

这些都是反人类乃至反生命的事件，只要傅司还是人类，就必然会感觉到不适，就永远无法习惯。

除非有一天，他变成了【怪异】。

因为，只有怪异，才会习惯怪异。

听见心愿的话，傅司格外认真地问道：

“心愿，你确定是花鸟市场的味道吗？”

“确定。而且……”女孩回答道，“其实，我白天的时候，就隐约闻到过这股味道。”

傅司微微眯起眼睛，“白天？是上午吗？”

白天上午的时候，傅司一直在与那位许愿警员讨论灰鲲事件。傅司问出这句话，其实是在问“花鸟市场”的味道是不是来自于许愿。

“不是的。是那位大姐姐离开之后，但具体时间我不是很清楚。”

傅司“嗯”了一声。心愿不知道具体时间是因为傅司告诫了心愿在外面的时候，最好不要把意识探出来。所以她并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

心愿继续说着：“当时我缩在黑伞中，只能隐约嗅到那股味道。我只觉得那味道很怪异，但因为那味道很淡，而且不确定那是什么味道，所以就没有跟哥哥你说。直到刚才，我将意识放了出来，可以更加清楚地嗅到那股味道了。也明确了，那就是花鸟市场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