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着是用开玩笑的话语,他也不会当真听了进去,却是没想到江慕辰如此直白。
周亦姝只感觉自己心脏那块忽然就空落落的,半晌才扯出一个极其难堪的笑意,眼睛里忽然就感觉十分酸涩,等
待出口的瞬间,竟然就是落下了泪来。
“江太医,你这是何意?”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甚至有一些柔弱,带着无法接受的情绪。
江慕辰浅浅一笑,依旧是那般好看。
“春光正好,宫中都放了假,微臣忽然想起明日要出宫去见心仪之人。”
再一次确凿了,周亦姝脸上的笑意全然敛去,徒留下一脸的泪水,却是发不出抽噎的声音。
“景恪公主。是我冒犯了。”江慕辰不再自称微臣,他拱手颔首,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你知道我心悦与你?”或是抱着已经到了绝路的心思,周亦姝此刻已经全然顾不得什么羞怯,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他那般好看,就像是这春日暖阳,却是要在时光迁移之后,便是归了别的山去。
“是。我知道。”江慕辰一字一句,不咸不淡。
周亦姝浅笑,泪水滚落,落在了江慕辰的书上,将那纸张变得透明。
“你倒是这时候知道用‘我’字来表面身份,而不是划分距离的‘微臣了’。”她浅笑着,她明明一向都喜欢他的聪明才气,现在却是被他的聪明所伤。
深深呼了一口气,周亦姝放下书,也不去擦拭掉眼泪。“那你觉得我可好?”
江慕辰眉头微微一皱,接着瞬间舒展开来:“公主很好,聪明活泼,只
是江某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公主怕是错付了情衷。”
“果然是玲珑心,我问一句你直接回了我两句。将我接下来还想说的话全部都堵死在了嘴里。”
一旦经历情商,人似乎就忽然间会开了什么窍,变得比以前心思敏感细腻。周亦姝看着面前的江慕辰,第一次真真切切明白了什么叫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可望而不可即。
“江某觉得这种事情,倒是直言不讳的好。若是有错的情绪,自然是胎死腹中最好。”江慕辰颔首,看见周亦姝的膝上裙摆,也是浸染了许多泪珠。
或许换做谁人都应该心疼,可是他心里却是平静似水。
当断不乱反受其乱,除却对苏婉柔的感情,对蝶衣的兄妹情,他看哪个女子都是清清楚楚,甚是知道什么是距离,甚至带着几分薄情的意味。
当年浪迹天涯,遇见的女子不少,心仪与他的自然也是不少。若要两袖清风,就得万分决然。
无论是对他江慕辰,还是对周亦姝,都是好事。
“那女子可好?”周亦姝终于是伸手擦去泪痕,每每说话都感觉心如刀割一般,口齿的启合之间牵扯着周身的疼痛。
江慕辰的嘴角勾起一丝甚是温柔的笑意,那是周亦姝从未见过的温柔。
恰似三月春风,化了整个冬的万里冰封。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