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等到孔执离开口,流敖站在屋子里望着面无表情的寒曦邪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回头望了一眼流敖,才跟孔执聊完,寒曦邪并不想再谈论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却因为流敖脸上的表情而不得不问了句。
“您真打算把君儿送去鸱吻城吗?”流敖忧心的望着寒曦邪,狴犴和鸱吻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从鸱吻和二公子勾结来看,若是君儿身份败露,后果可想而知。
“偷听不是什么好习惯。”寒曦邪不置可否的回应,让流敖忍不住上前一步。
“公子,君儿还小,什么都不懂的送去鸱吻城,不是羊入虎口吗?”流敖认为这个决定太鲁莽,从心底里无法接受。
“什么都不懂?流敖,你实在是太小看他了。”寒曦邪轻笑一声的抬头望向流敖。
“他比你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且,他也已经答应了。”回想和君临晚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讶异,最后都归于平静的样子,太低估那个小子,可是会吃亏的。
“他答应了?怎么可能?!”流敖不相信的瞪大眼睛,怀疑君临晚是不是知道其中厉害,该不会是被公子胁迫的吧?眉头紧皱的眯起眼睛,流敖把寒曦邪打量了一遍。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不过都是必然。”寒曦邪低声说着,然后扭头望向窗外,那是营地所在的方向,如同流敖此刻心中所系。
“那也不用让君儿去吧?如果只是获取情报的话,不是还有鹰羽吗?”流敖忍不住反驳的说道。
“是啊!鹰羽就能够随意犯难,君临晚却不行,是吗?”寒曦邪冷眼望向流敖,后者微愣的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流敖,你似乎忘了,就算本公子不把人送出去,那些人也会过来抢,你觉得,本公子能护得了他多久?又凭什么要护他?”寒曦邪的话让流敖愣在原地,嘴巴动了动,却终究一个字也没
能说出口。
是啊!等到君儿声名远播的时候,多少人会趋之若鹜,明的不行,暗的又该如何?公子即便有心,又能护得了多久?而公子的在乎,只会让君儿变得更危险罢了,归根结底,都是身不由己。
“你应该庆幸,他没有拒绝本公子的提议,也不需要担心他的变节,纵观上邪,他能仰仗的人,并不多,而你我,始终是他的不二选择。”
寒曦邪说着站起身,脸上表情幽幽的让人看不出深意,只有说出的话能够窥探到一二,让流敖愕然的同时,也只得默认。
如果君儿拒绝了公子的提议,那公子这边可能就留他不得,君儿心里应该也是清楚,所以才会二话不说的就答应,就算君儿有二心,在鸱吻城那边也不可能得到重视,一个轻易就能变节的人,鸱吻城也不会重用,一旦被认为失去价值,剩下的不过死路一条。
比起这样的结局,指望他们这边事情顺利,反而会是最好的选择,也难怪公子会说他担心多余,君儿比他以为的要聪明,而且识时务。
可是,公子可有想过,若君儿真有这样的智慧,反过来利用这次的细作机会,在帮助他们的时候也成全自己,也未尝不可,毕竟,君儿可是流民,和想要复兴椒图的流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流敖眉头紧皱的望着寒曦邪背影消失在门外,于心中幽幽一叹的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王城内部,庄微贤和寒厥已经对坐良久,在初时的谈话过后,陷入沉默的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气氛越来越凝重的让旁边魏秋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上前喊了一声。
“主上,晚膳可要留宴,卑职好去御膳房让人准备。”
魏秋的话让寒厥回神望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头望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庄微贤,面露不快的哼了一声。
“不留,这人都这么对本王了,本王为什么还要留他吃饭?”寒厥心中有些气结,说话的语气
也不是很好,庄微贤却始终不动声色的只是拱手行了个礼。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庄微贤说着站起身,行礼之后就要走人。
“站住!本王说你可以走了吗?给本王坐下!”恶狠狠的瞪着庄微贤,寒厥大喝的同时,扭头望向一旁魏秋。
“去备膳!”寒厥说完又瞪了庄微贤一眼,后者已经依言又坐了回来,却始终表情不多的老神在在,看得寒厥更气愤了。
“是!”魏秋低头应了声,然后望了一眼庄微贤,看对方桌下手指不经意的在腿上敲打,嘴角不觉微扬的退了出去。
等魏秋离开之后,寒厥一刻都不能等的拍在桌子上,然后瞪着庄微贤大喝。
“你个臭小子!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谨慎!谨慎!你现在告诉我!这事情做的哪里谨慎了?”如果不是隔着桌子,寒厥都想过去把人拧起来打一顿。
“主上息怒,这事情微臣也是着了公子的道,并非本意。”庄微贤不开口解释还好,这话一说反而让寒厥更气愤。
“你还能着了那小子的道?你在跟本王说笑吗?”堂堂刑部尚书,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几二十年,竟然会着了一个小儿的道?寒厥以为庄微贤要不是觉得他蠢,就是他太高估眼前这个刑部尚书了。
“微臣不敢,当初会去狴犴郡,也是迫于形式,同时也想为主上分忧,却不想,曦邪公子早有安排,就等微臣过去,所以才会……”庄微贤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孔执等在狴犴郡,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太过顺理成章,以至于他都没有拒绝的机会。
“所以呢?你就这么从善如流了?”寒阙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