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陌生人,如果互相不说话,也不看对方,那么无论呆的多久也还是陌生人。可是一旦能通过一件事去发现一个人的品质,发觉他竟然是同好或者品很好玩,那么两个人肯定能很快熟悉起来。
就比如你跟一个提着小提琴的人搭话,谈论交响乐就比谈论矢量耦合系数更靠谱一些。
聂墨跟堂弟们虽然比陌生人强些,可也是如此,先前他们曾经很亲热的度过了童年,后来在少年时期各有思量,逐渐拉开了距离,然而这次通过聂墨对待自己的通房这件事,大家发现,二哥也是个会知冷知热的人,并不是个冷心冷肺的家伙,堂弟们都很高兴。毕竟对待女人都那样好了,对待弟弟们应该更加不差才对!
聂谦就道,“二哥,府里你的书最多,我能不能去借几本读?”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
聂墨点头,“大部分书都在前头书房,你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会吩咐聂江的。”
聂钰也说道,“还有我。”他也是弟弟。
聂涟听见声音,转身好奇道,“你们在讲什么?”听聂钰说了,也道,“我也要看。”
聂墨又要烦,“行了,都借,不过先说好了,借走后爱惜些,若是损毁了,抄十本给我。”
虽然放了一句狠话,但威慑力为零,弟弟们都不怕。
聂墨进了府直接去了书房,吩咐聂江,“你家去一趟,把你兄长找来。”
老夫人给聂墨的是一个卖文房四宝的铺子,叫六方堂,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又背靠着阁老府,老主顾们都十分喜欢,人一旦认准了,就不会轻易的该变自
己的想法。
像一位老主顾,他打发儿子来买墨,不料儿子买了别家墨条,拿回去老主顾一写字就不高兴了,这不是他惯用的那一种,一查问才知道儿子为了省劲没到六方堂,而是在别家买的相同价格的东西,此事传扬开后,六方堂的掌柜更加的仔细,也细心的维护那些有好多年头的老客户。
六方堂的前掌柜回乡照顾老迈的母亲,老夫人便提拔了聂江的兄长聂树过来管事。
聂树人如其名,很踏实稳重,他不温不火的性子也很适合做掌柜。要知道,一些文人墨客买笔墨纸砚,挑剔程度丝毫不亚于女人们选胭脂水粉。
聂墨叫了聂树过来问,“账面上能动用的银子有多少?”
聂树想了想答到,“有三千两左右,本是留着初冬过后进一批货用的。”秋闱放榜之后,秋闱的文章也会逐渐流传出来,上榜或者落榜的文章,都可以给后来者以借鉴,所以那时候买文房四宝会是一个小高潮。
聂墨觉得黎王爷对怎生的关注不太正常。好像从他那次进后院推开怎生的房门开始,一步步的,话题总是围绕怎生展开。
怎生一个小丫头,黎王爷为何这么在意?
聂墨心里很不爽,他决定让人去查一下。
查访自然要银子。
食指在桌案上点了一下子,对聂树吩咐道,“我有事要用到银子,你先支五百两给我。”
聂树忙点头应了,“是,小的傍晚就能使人送来。”
打发走了聂树,他低声对聂江说道,“外头那些人,你联络一下,让他们查查黎王爷的事情,注意不要露出行迹。”
他说的那些人其实是些三教九流里头的帮闲,他们谁的生意也做,但又不是所有的买卖都做,有一些还要看求助的人后台硬不硬,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
烦。
“聂树拿了钱来,你拿在手里,用在什么地方,将来写个明细给我。”
吩咐完了事情,这才带着聂湖回了荔园。
荔园里头,怎生跟红葡青葡都在聂泊的屋子里头,还有扶着聂泊回房的聂河,他们都在听聂泊绘声绘色的讲刚才的事情。
聂泊年纪小,遇到这种倒霉事,情绪虽然没过去,但是讲一遍再讲一遍,跟倒垃圾一样,心情竟然也平复了很多。
“要不是他没有耳洞,我险些以为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呢!”这时代的女儿们从很小就穿耳洞。
“还有还有,他那脚,你们见了吗?竟然穿了一双嫩绿的绣鞋,还那么小……”
怎生内牛,没想到小男神竟然也八卦,那眼睛冒光是闹哪样?
红葡跟青葡却将脚往裙子里缩了缩,原来她们并没有缠脚。
怎生当然也没缠脚,也完全没想到缠脚上去,她还在想刚才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两个小厮。
原来真的是男人啊,可惜了,若是生在现代,妥妥的能靠脸吃饭啊!
不过,美则美矣,不是她的菜,她比较偏好聂河——
哎呦窝草,怪不得聂墨说她没机会呢!原来他知道了啊!
这可真是,亏大了!
她欣赏聂河的长相,非得对他有非分之想才行啊!就不能单纯的纯欣赏啊!?
失身失得也忒冤枉了点。
没等她哀怨完,程嬷嬷来了。
幸亏聂泊的房门敞开,人也多,法不责众,不过就是这样,程嬷嬷也皱了皱眉头。
“听说差点出了事,老夫人叫我过来看看。”
聂河可以说是清楚前因后果的,跟聂泊两个人一言一语的说了个大致。
程嬷嬷点了点头,安慰了聂泊一句,又对怎生说道,“你跟我来。”
怎生一听程嬷嬷要单独找自己谈话,就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