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算啦。女朋友是指……对你好的女孩子里……你觉得最好的那个。”
古代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十二三岁就结婚的啊?六岁的孩子明明看着也不早熟啊?十二三岁结婚这事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瞧瞧豆芽菜一脸困惑的样儿。
你都六岁了,还不知道女朋友是几个意思,连个早恋还不知道搞,还结的哪门子婚哪?当小孩子过家家过着玩的吧?
封建婚姻害死人!要不得啊,坚决要不得!
苏问昔发现子规这个孩子,存在感实在是不强。
除了吃饭的饭桌上多出来的没有几斤几两的小豆芽菜的身板,其余时间……好吧,其实说到时间,问昔的时间多数是在外面,或是在往外跑的……墙头上。
苏老爷对女儿的管教基本上属于明里圈养暗里放养的政策。苏问昔在摸清了苏老爷的态度后,基本上是饭后乖乖回房,背后上树爬墙。
问昔觉得,古代的院墙,绝对是设给那些养在深闺、身比弱柳的小姐们的。对于苏问昔来说,就相当于她家现代别墅外围草坪上摆出来做样子的木制围栏的矮墙。她以前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子,现在也不是。
不过苏老爷大约是被上次杜夫人面前苏问昔的“惊艳”出场羞辱到了,终于决定慈父转严父。然后苏问昔除了每日十个字的必修功课外,一连三天都被苏老爷新请的绣娘看得死死的,不由暗自埋怨起了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子规。
搁现代,谁会费力
不讨好地做自己的嫁衣?全都是订制大牌的婚纱好嘛,谁的手艺好找谁。再说,谁说要嫁给那个豆芽菜了?弄得好像她不会绣嫁衣就没人要一样。
她偏不绣嫁衣,豆芽菜能退婚不?
一上午的时间将将过去,坐卧皆不如意的苏问昔憋着一口气回视了一下自己的劳作成果。然后……
最简单的兰花,三枚叶子一枝花梗,她硬是把花朵绣到了叶尖上。
苏问昔自己也觉得对不起一上午遵职敬业、谆谆教导的绣娘,决定……叶尖底下绣一枝花茎。
几针下去,花茎倒是出来了,明显是形只影单的孤芳自赏,且那朵花挂在上面,像拦腰斩断一样。
苏问昔看着严重缺乏组织性、纪律性,完全没有统一性的几枚叶子,想着如果自己把几根零落的枝叶绣成大片青草绿地嵌白花的可能性有多大。
问昔觉得,缝衣绣花这种没什么价值含量的技术活,纯粹是为了让那些无所事事的深闺小姐、独居怨妇消磨时间的消遣。
谁整天闲得没事做花半个月、一个月就为给自己缝衣绣花弄一件衣服出来啊?
如果一个女人终其一生不过是被从小训练出来成为如何讨一个男人欢心的工具,她为什么要做男人的工具呢?何况那个男人还不一定对此感激感恩、对你忠贞坚定,而很可能是左一个小妾右一个姨娘地往家里囤。
当然苏问昔并不是觉得她爹娶两个姨娘有什么不对。现代人嘛,一夫一妻的观念深入骨髓,男人找小三都是偷鸡摸狗遮遮盖盖,这可好,明目张胆地合法化!所以从这点看,旧社会的确有推翻的必要。
苏问昔想了想自己接受古代婚姻的可能性,最后觉得,绣花这门技术,真得没有学习的必要性。想想她辛辛苦苦为一个男人缝衣作绣,只是为
了让他在别的女人面前光彩亮丽好将对方囤回家,这不是犯贱加抽风带神经病么?
在家闷了三天,苏问昔华丽丽地“病”了。
头晕眼花,精神恹恹,整个人像离了坑的稻秧、脱了水的嫩萝卜、被寒风敲打的稻草人。
苏老爷一下子着急了。
自从他的夫人过世后,这个女儿简直成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唯一寄托。打舍不得打骂舍不得骂,整天爬树翻墙往外跑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一向觉得,女儿除了性格活泼“一点”,我行我素“一点”,有时候可能(?)阴奉阳违了“一点”,真得是个乖巧可爱懂事贴心的好孩子。
苏府的家丁一路小跑地请回了庄西头的乔大夫。
没办法,从小到大,苏问昔只要生病,就认准了这个老大夫,换个人她宁愿病着撑着烧得说糊话也不肯让别人瞧一眼,更别提治病。
苏府闹成一团,连近日因请了先生认真读书不闻外事的子规都给惊动了。
听到苏问昔生病的信儿,愣了一愣。
苏问昔的身体这么差?
昨天晚上,他因为读了一天书头晕脑胀,出来舒口气活动一下身体,在后花园看见苏问昔在浅小环绕的小凉亭里摆着几碟小菜,斟着一壶小酒,享受得怡然自得。
甚至还对旁边她的丫环红莺儿说:“你知道吗?人生最大的趣事,就是像个男人一样,不用绣花不用缝衣,美酒佳肴对明月,清风香花会美人!”
听完之后,子规默默地回转了房间,决定还是挑灯读书。
不会是昨夜风凉,受了寒气吧?
子规暗想的时候,东砚进来告诉他,大夫来过了,诊断的结果是近来小姐心情抑郁、思虑过多,以至于脾胃失和……
子规听着东砚的报告,默默拿起书,觉得自己还是认真读书,莫闻外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