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在银子撒出去的时候,早已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无病无恙加上乔老头,四个人齐齐四个方向跑,那人却只向苏问昔出手。身形奇快、手利如爪,苏问昔才跑了两步,忽然背上一紧,身子凌空,却是被提着后衣领被拎了起来。
想也没想,立刻伸手往袖子里面摸。
抓她的人刚才已见自己的主人吃了亏,哪里还肯放她再去使诈?空闲的手一个掌风扫过来,苏问昔觉得手腕一凉,胳膊钻风,刀割一样地疼。细看时,半个袖筒竟是被他掌风削落,袖袋里的东西当然都随着那半幅袖筒掉落地上。
“你这个不知道尊老敬长的小子!”
苏问昔立刻怒了,挣扎着身子,背后一伸手抓住了男子的腰带,然后使劲借力一拉,身子转过来,看也没看,空闲的手就往男子脸上抓过去。她其实根本够不着对方的脸,却能够到对方的脖子。
那人一时没防着苏问昔一个老太婆,竟然如此泼辣,脖子上数道尖利的刺痛,痛呼一声,随手就将苏问昔甩了出去。
“师傅!”
“师傅!”
“丫头!”
几声惊呼中,苏问昔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撞向破旧的围墙。
眼瞅着自己的脸和围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苏问昔尖叫一声,心想,自己这一辈子真得只能当老太婆了!
一闭眼,“咚”地一声,不是头,而是身子,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一阵头晕目眩,临昏过去之前,想的竟然是:好像没有想像中那么硬。果然是二手的房子破旧的墙,破有破的好处啊!
杜鸣低头看着怀中昏过去的……老太婆,有些疑惑地想,明明没有撞到墙,为什么会晕过去呢?不过,这张脸,实在是看着有些瘆人。
所谓的苏神医,原来是这个样子?或者弄成了这个样子?
“你是什么人?”
将
苏问昔甩出去的男子喝问了一声。
杜鸣抬起眼,冷冷看了一眼,这一看,向来冷峻威严的脸抖索了两下,扭了扭脸:“你仪态太不修整了!”
男子一愣,这时散落在三个方向的无病、无恙、乔老头、加上从门口跟进来的孟郡、尚武,都指着男子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苏问昔被甩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抓着对方的腰带,人被甩出去了,他的腰带也给抽走了,寒冬腊月,空气如刀,对方竟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裤子滑落!
杜鸣努力控制着嘴唇,从昏迷的苏问昔手里抽出男子的腰带,隔空扔给对方,然后看了看那边被另一人扶着的早已晕倒的雄壮男子,冷冷对身后的孟郡说道:“想要虎皮斗篷吗?给我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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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昔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陌生之地。
看了看身边,简单的床、书案、盔甲、剑……
第一反应:她不会是被抓进城了吧?这又是盔甲又是剑的。
苏问昔“呼”地一下子坐起身子。
然后觉得有些头晕,像是脑震荡的后遗症。然后想起来,她撞墙了,晕过去之前,结结实实撞在墙上。怎么可能不脑震荡?
苏问昔下意识地伸手摸脸,东摸西摸,触手光洁,也无痛感。探个遍后,自觉没有异状,松了口气,很好,脸没有毁容,连个伤口也没有。
她愿意扮成扮相丑陋的老太婆是一回事,但被毁容是另一回事。
“头还好吗?”低沉的男音,像大提琴轻轻拨动发出的低音,带着那么一丝威严的什么,还有一丝关切。
咦?
苏问昔顺着声音疑惑扭脸,床边
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好威风的男人!长得又帅又酷,两道浓浓的剑眉微锁,关键是吓人,不笑的样子头顶像压着一座山,非常严肃的样子。
高帅酷么!
看着她伸手乱摸乱动似乎不认同的样子,微皱了一下眉头。
切,她摸的是她自己的脸,关他什么事?
苏问昔翻了个白眼,非常不客气地问:“这是哪儿?”
男子看了看苏问昔毫不客气的神色,倒是不生气,低沉着声音说道:“复都大军的军帐!”
什么?
苏问昔摸脸的动作定在那里。
她怎么会在复都大军的军帐?她应该是被边城的奸细带走了才对啊!
复都大军,不会在她昏迷期间被……攻克了吧?不是说那个什么杜将军很厉害的么?还有那个苏墨,罗乘风谁的……
“你现在是在我的军帐!”男子忍着内心的无奈,耐心地解释。光看苏问昔一脸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亏得想得出来,他的复都大军有那么容易攻克?
“哦。”
苏问昔口不随心地漫应一句。忽然停在脸上的手一僵。
她的脸为什么这么光滑?她的皱纹呢?
再摸……她的假眉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