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做事情力度颇大,只一心想着快些完结这些事情,早日从朝堂中脱身。接触的事情越多,越发觉得朝堂的水深,人心难测。他愿意和苏问昔过简单的生活,不去为这些利益争夺的事情烦心。
然而苏墨的到来一下子打散了他做事的积极之心。如果他离开都不能将事情了结,那么现在他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皇上交给他做这些事情,他一直以为皇上要的是他的态度和手段,然而现在看来,远远不止。以苏墨对皇上的了解,自己显然没有猜透皇上的心思。
皇上,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定国王妃的寿辰这一天分外地热闹。
皇上亲赐了寿礼,
苏问昔早已备好了礼品,和杜鸣夫唱妇随地去了王府道贺。
两人去得早,给王妃拜完寿辰,便陪着说了说话。
苏问昔送的除了一盒养颜丸,便是前些天帮着赵府制的牡丹茶,因为做寿礼,所以制得精细
些,包的盒子也好看。知道王妃最爱绣品,便让紫风提前绣了一面“红梅连枝”的苏绣台屏,用的是双面绣。
紫风的针线在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台屏摆出来,分外得了王妃的欢心,偏偏就打趣苏问昔:“你就是个偷懒的。”
苏问昔笑道:“我这分明是投母亲所好!从前我是手边没有人用。现在有人用了,第一个自然拿来孝敬母亲。”
定国王妃又是笑又无奈地对杜鸣说道:“你这个媳妇儿,要哄人嘴上就像抹了蜜。看谁不顺眼,嘴上就像呛辣椒,惹不得哟!”
杜鸣就笑道:“问昔向来是敬爱王妃的。”
定国王妃就笑:“我说什么了这就护着了。”扭脸就说苏问昔,“你这个相公是个老实的,你别总是欺负他。”
苏问昔就向罗乘风扭脸,说道:“大哥,一会儿少不得女眷都要来了,你和子规且去陪父王去应酬客人罢。这里我和母亲照应就是了。”
定国王妃失笑道:“这是嫌我揭了你的短了不是?如此乘风你和子规去应酬罢。她自己说了帮我应酬,我自是求之不得。”
罗乘风和子规笑一笑就告退去了前院。
苏问昔陪着定国王妃坐了一会儿,侍女便进来报说有客人来。两人便起身去了专门留出来做寿辰的水厅。皇上赐的贺礼正被供在案上。
侍女不一时引了几家夫人小姐进来。
其中一家苏问昔认识,正是有过一面之缘被苏问昔几番话堵得在家闭门不出的曹敏仪和她的母亲。
苏问昔倒是随着定国王妃客客气气地见了个礼,心里有些使坏地想道,不知道这位曹小姐最近有没有读书念赋。如果没了这项乐趣,不知道曹小姐怎样打发闺中的日子。
她心中偷笑,脸上表情就十分欢快,外人看着,觉得定国王妃这位义女对王妃是真得情深意
重。母女情深,王妃过个寿辰,她这个义女高兴成这样子,倒也难得。哪里知道苏问昔的欢快其实别有原因?
各府夫人陆续地来,苏问昔惊奇地发现,几乎所有的夫人都是带着自家小姐来的。有嫡女的带嫡女,没有嫡女的带着庶女,相貌俱都是出挑的,个个打扮得新鲜亮丽,跟过节似地。
有些恍然大悟地看了看定国王妃。心里想道,这哪里是王妃过寿辰,分明是选媳大会嘛。不过定国王府的世子妃,必要是大家的嫡女是肯定的了,居然有带着庶女的也敢上门,难不成还存着侧室偏房的心思?
不禁心下有些骇然。
她觉得看小说是一回事,活生生地身在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想一想,好好的女儿家被嫡母带出来,居然是为着正房老婆选完了能给一个偏房小妾的位子,不知道这些待字闺中满心思风花雪月的小姐们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个时代的女子向来没有什么地位,一向是男人的附属品。但被人当商品一样交换买卖是一回事,自己把自己把商品又是另一回事。苏问昔真得不明白这些小姐们的心思。一辈子要
相扶相敬的那个,不管是最终成为男人的正房,还是偏房,或者只是一个不上门面的妾,在定出终身的那一刹想到还会有别的女子同时来分享这个男人,她们的心里真得觉得是一种幸福吗?
或者只有她要的是爱情和幸福,而这些女子,也许受社会和家庭的熏陶,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命运,认可了这样的现实?
苏问昔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正听曹夫人对定国王妃笑着说道:“这孩子平时也身无长物,一手针线做得倒还不错。她有这个心,王妃喜欢,是她的造化。”
原来曹敏仪绣了一联四扇的屏风给定国王妃作贺仪,得了定国王妃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