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自揭自贬的一句话说得殿里静了一瞬,然后奶嬷扑哧笑出来,紧跟着宫女内侍和在座的众夫人小姐也都跟着笑起来。
奶嬷笑了一时,说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苏问昔倒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我是抢了钱,却没有用在我自己身上。不过这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外面的人对我多有误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堵不住悠悠众口,便只好由着别人编猜。”
孟夫人这时笑道:“难怪你府里建个水榭都要自己哥哥苏少卿送银子。”
一下子,孟夫人的话将众人的目光引到苏问昔身上。建个水榭居然苏少卿出银子?将军府竟然这样穷了?谁相信啊?全骊朝有比苏问昔更能抢银子吗?
苏问昔按着额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府里的水榭,说起来,最后还亏了皇上赐的银子才最后建成了。”
什么?前些日子听说皇上莫名其妙赐了将军府一箱子银子,原来居然是为建水榭?将军府果然穷得只能靠皇上救济了?
一众的夫人将相将疑。但皇上赐银子是不假的了。敢在奶嬷面前说出来,想来也假了。只是将军府居然缺了银子用……匪夷所思了些吧?
这时宫女引着一位苏问昔并不认识的夫人上前行礼问安,众人才歇下了这个话题。
宫女这边上了茶,定国王妃的是茶水,苏问昔的却是枣参茶。苏问昔道着谢,接了茶,笑着轻轻抿了一口。
这时正于上面见礼的那位夫人正笑道:“经年不见,公主越发地娴静了。”
苏问昔就愣了一下,这么自在地跟公主主动搭讪,带着几分随意,可不多见。
长安公主则温婉笑道:“夫人看着比三年前更喜气盈面了。”
那夫人
便笑道:“公主居然还记得臣妾。”
奶嬷便笑着对长安公主道:“你走的这三年,她家头胎添了孙子,二胎添了孙女,如今正好凑成一个好,可不喜气盈面!”
长安公主便笑道:“我人不在都城,夫人家中双喜临门,我居然不知道,回头一定贺仪补上。”
那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我来这宫里一趟,倒像专为讨公主的贺仪来的。”
长安公主温声笑道:“夫人心善人慈,我记着呢。”
安公主都一派沉稳地跟每位夫人或小姐说笑,并不过份亲昵,却总带来一份熟稔,让对方惊喜又感恩的样子。
苏问昔不仅在心里想,这位公主看来是个高情商的,不骄不纵不带架子地,于不动声色中拉拢人心,这样看来,这位公主在这些夫人眼里,风评若不好才是怪了。如果皇上当初的赐婚是真心诚意,这门婚事现在看来,那根豆芽菜还真是失之交臂了。
苏问昔打定主意要装个模样出来循规蹈矩,因此一整场的热闹中表现得十分低调。知道她性情的定国王妃、孟夫人以及奶嬷,说话间隙不免好笑地看她两眼。然而见她居然真得安安静静地就是喝茶吃点心,倒也没有一定要把她揪出来。毕竟今天长安公主才是主角。
长安公主在奶嬷身边,很是耐心又温和地和各府夫人闲聊,中间又似随意地和几位小姐也问了问话。据苏问昔看,这实在是个懂得面面俱到的女子,放在这深宫里,实在是可惜了。
长安公主此时正跟杨老太君说道:“昨天回来的时候,问起葛针,听说番王已经亲派信使报过喜了。倒要恭喜太君一声。”
杨老太君笑道:“难为公主还记得
她。如今她在番邦,虽说离家去国地远了些,番王待她倒是不错。”
长安公主温声笑道:“从前在宫里,她就极识大体,连皇上也是赞过的。想来在番邦,只会过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