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五六个拜帖的人?这十几号人在他们府门口这是什么意思?
“无恙医师,我等前来拜见郡主夫人,请问夫人……”
无恙:“众位,我师父出府了,并不在府中。众位有何事,请对我言说,我好与我师父传话递……”
无恙话音未完,忽然那数个人“忽啦”一声,率领家丁数人,将无恙挤在中间,一个个将手中的礼帖往无恙手中塞。
“无恙医师,这是我赵府的礼金,请笑纳!”
“无恙医师,礼薄意重,这是我郑府对夫人的一翻心意,请勿嫌弃!”
“无恙医师,礼单虽薄,但有所用
,请夫人尽管开口!”
“无恙医师,不知夫人……”
无恙眼见圈围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耳边一片吵嚷,身上各处被人扯抓,才对上了这个,身子一百八十度又被扭到那边,才看见了这张脸,还未及对个清楚,身子再一转,眼前又换过了另外一张脸。就这样身子扭来扭去,转来转去,不知不觉得心中已抓了几份礼单,人却是被转蒙了,也没有搞明白这群人如此热情地主动前来送礼所为那般。
他还未张口问个清楚,外面挤不进来塞不进礼单的人却是着急了,使劲往里一挤,最前面的人被压倒,外面的人拥过来,脚下惊叫哀叫声一片。
“我的脚!”
“我的手!”
“我的腰!”
“我的腿!”
……
“救命啊!”
无恙因生身瘦弱,一见不好,扒开了人缝挤出去,逃到自家大门门槛里,看着外面一片惨象直想捂眼。好歹这些人也是边城数一数二能排上名头的人物,就这么又挤又踩又踏地在他们府门生生就上演了这么一出件,真是惨不忍睹!
心中还百般纳罕地,这些人,你们究竟是为何来府里送礼送银子?我师父前两天还说,这次回来,要善行天下,医德服人。你们这上赶着前来唯恐怕我师父不施医手要施以贿赂的架式,完全是打脸的节奏嘛!
无恙一边想着,一边回头看看站在身后看热闹,刚才助他一臂之力脱出包围踩踏的绍布,以目示意他:去找将军来啊。这群人在府门口闹成这个样子,不好收拾啊。而且影响也不好嘛!
绍布抱着肩,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已经乱成一锅粥,叫成一片惨的那群人,无动于衷。
见无恙不断地拿眼神看过来,于是拿下巴往门外点了点。
无恙疑惑地转过脸去,顺着绍布下巴点的方向看过去,他们家夫人的马车,稳稳地停在府门口
三步开外的地方,车窗帘掀开,露出他家师父同样是饶有兴致、双目好奇、又若有所思的一张脸来。
明明看戏已经看了一会儿了。
无恙:“……”
师父你这表情是不是有些无良啊?
“郑老爷,在你眼里,我苏问昔是不收钱就不好好看病的势利庸医吗?”
苏问昔冷着脸,摆着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质问。
在家丁的极力护持下终于没有挤倒的郑老爷讪着脸,连忙说道:“哪里哪里!苏神医误会了!苏神医医术高超,医德高尚,哪里是我等俗人能收卖的!”
苏问昔冷哼一声,看了看还算明哲保身,一直站在旁边不随众人拥堵府门的赵三公子。几个暴发户里,这个赵三公子实在看着是养眼得很。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再加上那么一点玉树凌风几分清贵的气质,堪称现代小姑娘们眼中的小鲜肉。
苏问昔当年记得这位漂亮的少年很是知书达礼来着,起码比起他们家那个东作西作的老太爷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三公子,府上的老太爷,可还安在否?”
这话问得有些无礼。不过苏问昔可不打算给面子。当年他们府里的老太爷对她摆谱摆得还挺大,可没有半分客气对她。
赵三公子苦笑了一下,知道当年老太爷着实是将这位苏神医得罪着了。他今天来府里,可不是来贿赂的,而是来示好的。
“承蒙神医记挂,老太爷如今安在,当年多夸了神医给的药。”
苏问昔摆摆手:“不用奉承!三分病七分养。医者不是神仙,三分是治,七分是劝,劝得了,命能长,劝不得,命不久。你家老太爷想明白了,是他的造化。”
赵三公子:“……”
这话搁别人嘴里出来,赵三公子会斥一声“狂悖”。然而苏问昔说出来,他却觉得这位苏神医居然比之前谦卑了。这可不是苏神医从前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