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人的议论和看法,李七巧自不会关注的。此时的她,欢快地推着板车,想象着这野猪到手后,银钱要怎么安排,这心情啊,欢畅的就差没飞起来。
许是走的太出去欢脱,在经过一片水洼的时候,水溅到了身边路上的身上。
这一下,李七巧不停也得停了下来。看着这俩位年轻公子的样子后,李七巧更是有些看傻眼了。
在这不算特别大的和兴县城,居然还能看见如此谪仙般的少年公子?她莫不是看眼花了吧?
此时,这位公子他斜靠着软抬椅,神色慵懒闲适,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交叠,左手搭在软椅的扶手上,右手骨节分明线条优美的温润手指捏着白玉瓷杯,不时送到唇际轻抿一口。
这般从容、冷漠的姿态,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不经意带出几分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倨傲而凛冽。
只是,与这气质格格不入的是,在他洁白的衣衫下摆,却被喷溅了几点黑色的污点……飞挑的凤眸氤氲着幽沉的冷意,浅淡色泽的薄唇微微抿紧,染了薄怒的容颜愈发摄人心魂。
这县城里面,对于贵族公子,一直以来都是出门有软椅子抬着走的。而此时,能在这种地方还如此享受,穿戴着如此绸缎衣衫的俊杰公子……不用说,此人非富即贵。
看着这贵公子一幅不知道衣衫脏污了的样子,李七巧内心有些许的……侥幸:或许,可以逃过一罚!
站在贵公子身边的是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少年郎。他中等个儿,娃娃脸。许是被这突兀的状况惊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华服少年。
在李七巧停下车来时,这小仆役旋即反应过来,“你这乡下婆子,居然……”
李七巧也知道今天这一走快,似乎惹了大祸事了。就凭这位贵公子的衣服,只怕她这野猪还不够赔的啊。
“这位爷,真不好意思,小妇人走的急了,一时间没看见俩位,得罪了爷,小妇人这儿给你赔不是。要不……我赔你?”
纠结了半响,李七巧还是吐出这话。唉,希望这种少年公子不要真让她赔啊。
“你赔?你赔的起么?”青竹气惨了。他就说了这种地方,不适合公子来视察的吧。看看,现在才到地儿,便遇到了这般状况。
青竹打量着面前这个乡下女人,只觉得这人脏污的很,妇人都是穿着长罗裙,可这位,居然还扎着长裤子。可见,这是个真穷的穷鬼。
“你可知道,我家公子的这件衣衫值多少钱么?就你这穷酸样儿,人赔的起么……”
做了亏心事儿的小妇人,这会儿就算被这奴才趾高气昂地骂了,也只能忍下性子就赔着张麻木呆滞的笑脸儿搁那任人家骂。只要不真的让她赔钱,你就骂个痛快吧。
等到青竹骂了好几句,李七巧才诚恳地看向那位一直幽沉地坐在椅子上的公子。从头到尾,这位公子都只是端着杯子,偶尔眯缝着眼睛轻饮一口。似乎,这事儿与他无关一样。直到,被她黑黑的眼睛紧盯着,椅子上的少爷似乎才清醒过来。
他抬头,眸色扫过下摆上的污点。隽永的眉轻轻挑了挑,好似这才从刚才迷离的境界中清醒过来。淡扫一眼还想要喋喋不休说下去的小厮,“青竹,走罢。”
这是……不追究了。“谢谢公子,公子吉人天相,大富大贵,好人一生平安,此生美女环绕,一生家宅平安,全家安康……”不要钱的好话滔滔不绝地送出,这妇人瞬间的转变,听的青竹一愣一愣的。
对于这位华贵公子如此行事,李七巧还是很感谢的。如此一来,对于年轻俊杰的他,到是生出了一分的好感。看来,她今天算是出门遇贵人,得罪了人还不会被追究。这有点改变了前世,但凡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会脾气很坏的糟糕印象……
青竹气愤地瞪一眼李七巧,“算你这妇人运气好,我家公子心地好,不与你计较……”
喝斥完,青竹抬手,那俩名惴惴不安的轿夫才赶紧抬起软轿,踏着有节奏的步伐往前面罗布茶楼踏去。
抹去脸上的汗水,李七巧长吁了口气。虚惊一场啊,以后有人的地方,走路一定要小心又小心了。
身边到是有摆小摊子的人凑过来说道几句,
“你这妇人,到了这县城里面,走路可得轻省点儿。得罪了贵人啊,你这一头猪哪够赔的呢。
我前些时儿亲眼看见的,一位同样是乡下的妇人,不小心把脏水溅到了一位夫人的身上。当时就被打了七八个耳光,事后,还被狂踢了二脚才甘休的。事后我看那妇人走路都不稳当了,许是,打坏喽。你今天还真是运气好,遇到个神仙般的人儿,居然一点也没追究你。”
李七巧只是嘿嘿地傻笑着挠头,“婶子,我也觉得咱这运气确实是不错。那位贵公子人家长的象神仙,这做人么,肯定也象是神仙做派的。人是神仙,所以啊,不怪罪我,这也是正常的事儿。”
这一小插曲,原以为就这样会过去。可李七巧做梦也不会想到,和这位贵公子的纠葛,自这一次污水喷溅后,居然一直纠缠不清无数年……
野猪拉到酒楼,报上老王头的名号,那掌柜的一看野猪还是活的,心下大喜,当场便做主拔给了她二十一两银子。这可比她预想的多了好多,没想到一头野猪,居然售卖到二十一两。
“你这妇人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这段时间咱们县城在举办狩猎大会,我哪会舍得付二十一两银子买你这猎物啊。平时,哪怕是活的猎物,这种东西也只能售卖个十两顶天了。”
掌柜的看她乐的见牙不见眼儿的,便赶紧说实情,生怕她以后误会了,这每次都要这样的价格,他可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