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像是失了声的胡琴拉了老长的音调,落在人心里,空荡又冰凉。
寒风无孔不入,钻入了风婉茹的骨子里,她忍着寒意,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这才发现,竟入了深秋。
曾经热闹的慈宁宫,如今人影都找不到,院落里满地枯叶,树上枯黄的叶子随风摇曳着,有些已经经不住摧残落了下来,如游魂一般,四处飘荡。
她踩着经鞋,不紧不慢走了进去,步摇配合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嘲笑着这功力的凄冷场景。
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后,如今还不是这般凄凉,笑到最后的那个,才算是真本事。
再往里走,正殿里传来呼喊声:“太后,外头风大,您别往外面跑了。”
没人回答她的话,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疯癫笑声。
风眠小心扶着风婉茹踏进正殿,恰好看到了满脸沧桑,披头散发的太后往外跑,还好被她身边的姑姑给拉住了。
“太后,外头风大,咱们不能出去。”
“这屋子里……有坏人!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出去,出去。”
她就像个失去了心智的孩子,竟在宫人面前露出了怯色。不曾梳
妆的太后,瞬间老了十几岁。女人要老起来,总是更快。这才多久的功夫,若不是她身上的宫装,风婉茹险些没有认出来。
“没有坏人!太后,这屋子里就只有我,您不用害怕,没有坏人。没人会害你的!”
“他们都要害我,他们都希望我死。带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待在这里。”
“没有坏人,没有了,都被奴婢赶走了,您别怕。”
太后身边的亲信名为桑樱,也是这一辈子都奉献给宫里的可怜女人。风婉茹站在不远处,见她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白发,不由觉得惋惜,长叹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叹气,让桑樱注意到了风婉茹。
她赶紧跪下行了大礼:“奴婢,给茹嫔娘娘请安。”
“桑樱姑姑,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本宫,只是路过慈宁宫,想来,太后她老人家曾经那么看重本宫,本宫若不来看望,实在过意不去。”
桑樱苦涩地笑了笑:“自从太后精神失常以后,这慈宁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别说各宫的主子了,就连宫人们看见了都要绕道走。难为您,还记挂着太后。”
“本宫自然记挂着太后,本宫可都是靠着太后,
才走到了今天。这大恩大德,本宫一刻都不敢忘记。”
“茹嫔娘娘有心了,只是您也看到了,太后现在这个样子,恐怕……”
“不碍事,本宫来,只是想和太后说几句体己话,桑樱姑姑先下去忙吧!有什么事,本宫会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