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奚一路不语,墨倾也没有说话。谁都没想到,慕容玄暻竟然来真的。一开始两人都以为他纨绔子弟,对花奚不过是一时起兴。眼下看来,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了。只望那慕容公子言而有信,说三月便三月,三月之后,众人又身在何处,也难说。
回去的路上鲜有人迹,越发觉得冬日寒凉。
墨倾下意识算了下日子,还有一个月就是年关了。在藏云山过了九个冬夏,一起守岁的人从来就没超过四个。今年岁除,没准就剩她一个了。关于那四皇子的事情,不搞清楚的话,怕是回不去藏云山的。
侧面吹来了风,有些凉了。墨倾扭头避之。无意间,眼中余光扫到了旁边之人的腰侧,一枚白玉恰迎光透润。她记得,花奚姑娘佩身之玉是块儿青玉。
“花奚,你……”
花奚侧脸,跟着她的视线垂落在自己腰间,脸上蓦的红起来,手上下意识往腰间挡了一下,“这……这个是书生的。”
“我知道是他的。”不过他的为什么在你身上?
“他拿他的把我的换去了。”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怪不得她突然要来挑礼物,登府拜会的日子这般算来也不远了。
“礼物是你娘让你去选的吧?”
“你怎么知道?”
“你这样的性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姑娘飒爽,不拘小节,这种你来我往的人情,她怕是不得要领的。
怪不得最近总是听见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原是她同府上往来的频繁了。
“墨倾,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趁她再开口,花奚先挑出话题来:“万俟朔到底是谁?”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问题,“就是万俟朔啊,还能是谁?”
“我只知道万俟是大亓的国姓。”
“嗯。”
“那万俟朔呢?他的具体身份是什么?”
“你想知道,干嘛不自己去问?”
“我倒想,但我不敢啊。老是觉得他身上有着一股子神秘和距离感,不敢轻易靠近。再说了,在外面飘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人比人还是窦长卿最好,你瞧着他事迹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用怀疑不用猜测,为人也真诚讲理。
“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活得累不累?”
她兀自嘀咕了一句,却还是传进了墨倾的耳中。
活得累不累?也许吧。可是自墨氏灭门那一刻,她已经没有可以选择不累的机会了。
二人及至掌灯才回来,刚踏进门就看见窦长卿焦虑的身影在廊下渡步。
“书生。”花奚唤了一声。
窦长卿面上霎时轻松,立马走来,接过她二人手中的大小锦盒。
“出什么事了?”花奚连忙问道。
“没事,看着天色暗了,还不见你们回来。虽然万俟兄说你们没事,但你二人皆是女子,不免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