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墨倾这边得到“有才”的肯定之后，慕容小王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看见什么都能吟上两句，也不管恰不恰当，总之势头上倒是有那么点儿风雅的意思。

花奚还未有所反应，墨倾这厢先头疼了。她真是生平第一次后悔，悔不该当初为了安慰他而口是心非的忽悠他，现在每日受其困扰，也算是自食其果了。见他日复一日的如此这般不见好，她琢磨着，怕是该给他开点什么药了。

这日，花奚早早的来寻她，盯着她看了半晌，张张嘴还是没说话。

跟她住了这么久，也摸清了她的性子，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她一下就好了。墨倾添水煮茶，只默不作声，不主动搭话。

“唉，”果不其然，花奚低叹了一口气，自己主动开口道：“慕容玄暻邀我去溪边一叙。”

“唔。”

耗了这几天，他终于要行动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好叙的？你也知道，我对他……真的无意……”

看得出来，花奚此话出于真心。她对他无意，就算他再有情也是不行的。

墨倾放下手中的杯盏，抬眼看着她。见她面上十分恳切认真，明眸当中毫无玩笑之意。

“我知道，他也知道。但他知道，未必就明白。你确实该认认真真的跟他说清楚了，免得他在你这瞎浪费光阴耽误事儿。”

茶水刚刚煮好，她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又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总觉得感情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是扯不清的。就像你无意于他，他就算喜欢你，看起来也只是他的事。可你能说，就跟你毫无干系吗？感情虽说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只要有一方付出了，另一方就已经欠下了。对于这种情，能不欠还是别欠下的好。”

花奚琢磨着也是这个理，茶也没喝一口，便转身出了小院。

隆冬的清晨，冷的让人心颤。花奚呵着白气，往院子后面走。远远的就看见一袭银灰色的身姿立在小溪边上。

她实在搞不懂，一叙而已，为什么一定要选在寒冬的大清早？又为什么一定要在溪水边上？

冬日的小溪，水流细小。岸边的枯草被霜降的直不起头，一片灰白的枯草，立在岸边一动不动，毫无生机。也有那么一两株强势的植株，开出三五朵白色的小花来，在这隆隆寒冬，依然衬不出半分生机，反而有一种命不久矣的势头。

慕容玄暻立在溪边一动不动，身形如松似鹤，颇有风流雅韵之姿。他微俯着身子，向溪水探望去。

“你在干什么？”花奚看得满头雾水，待走近几步，在他身后问道。

“嘘，”慕容玄暻突然竖起食指，放在唇下，“听，花与露的对白。”

花奚一怔，柳眉半蹙，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压下了心头莫名腾升的火气。也不知为何，他这两日总神神叨叨的，不晓得抽得哪门子的风，好似邪祟上身了一般。其实她真的忍了他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