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衡这会儿精神气十足,正扒着窗门,看着外面荒凉的景象。
“小舅舅,现在不是夏天了么?山庄都是花团锦簇的,这里为何如此贫瘠?”
凌云朔看了窗外一眼,满眼的杂草丛生,此时正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可没看出来哪里贫瘠了,“衡儿,别人只是没有花,算不得贫瘠。”
“唔……”沐衡若有所思,心思依然放在那“贫瘠”的荒野当中。
马车压着小道,转着这路上走来的第一道湾。小团子扒着窗户的小身板,在马车微侧的时候猛地一晃,“啊,好闪!”
墨倾也察觉到,那不远处的一道反光。
“停车。”凌云朔的声音平平的响起。
待走近方才看清,那埋在草丛中的,是一具身负重伤的躯体。尚且温暖的夕阳,照射在他身边的那柄寒刃上,被反射成一道凌冽的寒光。
墨倾不疾不徐,探出二指压在他的颈处,指腹下触到的脉搏,弱不可寻,“还能救。”
马车内,沐衡偎在凌云朔腿边,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眼前沉睡之人。
“墨倾姐姐,这个大哥哥是不是中毒了呀?”
墨倾一笑,这个小娃,知道的东西还挺多,“你是如何得知的?”
“清风说,但凡有人唇部发紫眼下发青,不是身患绝症,定是身中剧毒。”
“衡儿怕不怕?”
沐衡往凌云朔身边又挤了挤,“不怕。”
凌云朔顺手将他揽在怀里,“小伙子,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可是跟着清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主,这点把子小毒,就把你吓到了?”
小团子双眼一横,啧了一声,“我才不怕呢,莫要信口雌黄。小舅舅,你把我搂这么紧,莫不是你怕了?”
揶揄不成,反被将了一军,凌云朔又好气又好笑,“嘿,你个小没良心的。”
墨倾只是在路上,处理了那人的伤口,又给吃了些随身携带的药丸,然而到了山庄就不管了。
凌云朔百思不得其解,“你把他晾在那不管了,是几个意思?”
“我累了。”在马车上窝了一两个时辰,她现在骨头都有点痛了。
“人命关天啊小姑奶奶,这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墨倾撩他一眼,“又死不了,急什么?”
得,她说死不了,那就先晾着呗。不然还能怎么弄?他也没办法,他只是卖药的,不是会用药的。
墨倾歇了三个时辰,起身进了药房。待天大亮之际,药房已看不见她的身影。
问鼎山庄内,不知养了多少好鸟,那不带重样的欢快的鸟鸣,阵阵入耳,听的人身心雀跃。凌云朔走了几处地方,最后还是在安置那人的房内找到的墨倾。
他刚一推门,正撞见墨倾给人嘴里喂些五颜六色的小药丸。
“这得中毒多深啊,你给他喂这么多解毒丹?”他一手描摹着下巴完美的弧度,立在一边看着。
“果然是按着顺序克的。”墨倾盯着床上人的脸,兀自言道。
“什么按顺序?”凌云朔不解,又将身子凑近了些。
“毒药。”
“啥?”
墨倾又倾近了些身子,将那人内侧的脸扫视了一番,“刚刚那些是毒药。”
“什么?毒药?你给他喂毒!你是嫌他不够毒?还是……你跟他有仇?”有仇势必也是血海深仇。凌云朔缩回本想靠近的身子,几乎跳脚。
“他身上原来那点毒,我没兴趣研究。”墨倾伸出二指,掰开他的眼睑,露出的的眼珠已开始呈现青灰色。
“你那些都是什么毒?”刚刚那些个药丸,可都是色彩斑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