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最初的新娘

“真好啊……”女孩感概的声音后面传来，令本就难为情而不敢抬头的上杉南流生身体一僵。

路明非回头看了一下，有些意外在这里看到另外一个红发女孩。阳光从树梢滑落，斑驳的光影落在陈墨瞳的身上，她耳边的银色四叶草吊坠反射着绚丽的光，像是夏天海边随时会消散的泡沫。

然后，这泡沫忽然的炸开。在炸开的水之中，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隐匿在世界的尽头。它的峰顶漆黑如墨，直插天际，仿佛连星辰都触手可及。即便是龙类，也无法攀上那陡峭的绝壁，仿佛这座山峰存在的本身，便是对世界的拒绝。

孤独的王座屹立在顶峰顶峰之上，古朴而又苍凉，像是从世界诞生之初便已存在，

王座之上空无一人，但是在王座之前，却正在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

她身着鲜红的嫁衣，宛如一位待嫁的新娘，静立于王座之前。薄如蝉翼的红纱轻轻笼罩在她的头顶，像一层朦胧的雾霭，遮住了她的面容。

那张模糊的脸让路明非感到莫名的熟悉，似乎曾在许多个夜晚时轻声的呼唤过。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看清那女孩的脸，叫出她的名字，就如同女孩连同她名字，被时间所遗忘了一样。

红纱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像是那被遗忘的时光拉开了一道帷幕，将她的轮廓勾勒得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那永恒的黑暗之中。

这是一场无人见证的婚礼，在寂静得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新娘独自立于王座之前，鲜红的嫁衣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刺目，仿佛一抹凝固的火光。

王座上空无一人，本该端坐其上的新郎如同一个虚幻的幻影，从未存在，却又像一直都在。

这场婚礼没有宾客，没有祝福的钟声，甚至连风都屏住了呼吸。红色的微光摇曳，将新娘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像是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红纱下的面容依旧模糊，仿佛这场婚礼本身就是一个禁忌的秘密，注定要被时间深埋，被世界遗弃。

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悸动，路明非迫切的想要看看那新娘的脸，看看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在为不被允许的婚礼而哭泣

他心中所想化作了事实，凝固的风恢复了流动，将那遮挡新娘面庞的红纱吹起。红火的长发像是火光一样在黑暗中绽放，路明非看清楚了那人的脸，也看清清楚了她的目光。

那绯红色的目光说不出的柔弱，如她一样，像是尘封千年的瓷器，一碰就碎。

“啊……你来了。”像是等待了千年的人终于来了，新娘微微的笑着，然后像是炸开的泡沫，消失在了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

“原来是你啊……”路明非轻声的说着，至于在说谁，他则是忘了。

“看起来，我的到来似乎让你们不愉快啊。”陈墨瞳绯红的目光扫过，尤其是在脸红的已经无法见人的上杉南流生身上停留了一下。

她神情逐渐变得揶揄：“不过，我可不会为此而道歉。”

说着，陈墨瞳自来熟的做到餐布的一角，拿起上杉望舒女刚才切下的半边三明治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被噎了一下的她端起最近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看向正默默看着她不说话的四人。

“不用在意我，我会为你们保密的。”她拍胸脯向路明非保证，“不管是露克蕾西娅还是楚妤妔，哪怕用刀架着我，我也绝不会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说出去。”

陈墨瞳向着路明非眨了眨眼：“我的保证你放心，我可说过，要全力挺你的。”

“……不是这个的问题。”路明非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就不觉得，你自然的有些过头了吗”

“不然呢”陈墨瞳歪着头问他，她一手指向上杉三姐妹，“她们，是我的远房表姐妹……虽然血脉隔的挺远的，但是你就说是不是吧。”

然后她又看向路明非：“而你，是我决定要挺的人。要是你们我都不能自然面对的话，那么这世上，大概就没人能让我大方的应对了。”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你朋友很少的事实啊。”路明非轻声的说。

陈墨瞳微微的笑着：“自信点，不是很少，是约等于没有。像我这样脾气古怪的人，和我处得来的人也一样都是怪人吧”

“苏茜听到这话可能会很不乐意的。”路明非看了一眼这大方承认自己很怪的女孩。

“茜妞啊……”陈墨瞳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觉得，那么好的女孩和我做了朋友，还真的有点浪费啊。”

“你对自己的评价独特。”路明非说，然后看向她手中的杯子，“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放下手里的杯子那是我用过的。”

陈墨瞳后知后觉的看向手中的杯子，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你用的啊，我说怎么水那么少。”

她两三口的解决完手里的三明治，把杯子中剩下的茶水一口饮尽。端起茶壶重新倒上之后，恭恭敬敬的摆在路明非的面前。

“给你重新倒上一杯，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陈墨瞳向着路明非点了点头，耳旁的银色四叶草微微摇晃，反射的绚丽光芒让路明非恍惚的又看到了那个黑暗的王座。

这看上去神经兮兮的女孩，似乎并没有因为本该在苏南的他突然的到来而感到惊奇。也并没有询问他在门后世界有着什么样的经历，当初盯上她的奥丁结局又如何……

仿佛那些都已经过去，不值得现在的她为之思索哪怕一秒。

路明非从很早以前就知道，陈墨瞳是一个各种意义上都挺奇妙的女孩。在学校，有人将她叫做红色巫女，此巫女并非是上杉绘梨衣那样的巫女，而是情绪难以捉摸，不好相处，也不想与人相处的形容。

但是让现在的路明非在意的，是他看向这女孩之时，眼前那偶然间闪过的场景。这似乎也是他在找回心脏之后发生的某种变化，那在黑暗中的诡异婚礼，并非只是他的一时恍惚。

“诺诺，你不是在分部的据点之中吗”上杉望舒女又做了一个三明治，递给这看上去饿坏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