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旧世界的碎片

路明非并没有选择立刻进入这个神秘出现、然后取代了卡塞尔北极支部的港口。他绕过这散发着灰白色，像是某种生物尸体一样的建筑，来到它的正前方。

港口直面着一望无际的北冰洋，这片最小、最浅却最寒冷的大洋，便是地理意义上世界的尽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冷孤寂。

这个港口就是位于这样的环境之中，它明明卡塞尔北极支部的环境相当，但与后者不同，它死寂的像是被世界所遗忘了一样。

一个庞然大物停靠在港口之前，暗红色的船身像是搁浅的鲸。

路明非一样的一眼就认出它来，列宁号破冰船，全世界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它曾是苏联的骄傲，当时的国家元首甚至将列宁的名字给了它。

可是它在几十年前，就退役成为一座移动的海上博物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论是港口前的列宁号，还是港口之后的列宁雕像，这个黑天鹅港的时间就像是停在了几十年前，停在了那个伟大国度解体的前夜。

路明非细细的感受着寒冷空气中几乎完全死寂的元素，心中有了结论，这里并不是尼伯龙根，也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某种依附在世界“边缘”的，旧世界的碎片。

“你们怎么看”他轻声的说着，可是这个港口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任何人。

这个旧世界的碎片之中并没有阳光，令人不安的惨白的光映照在路明非的身上，让他在锈迹斑斑的铸铁码头上投下正在不断蠕动的影子。

下一秒，他的影子裂开，分化成为两个曼妙的身影。

夏弥站在了的路明非的一侧，低头看了看他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影子，皱起眉有些不快的说：“下一次能不选择一点正常的潜入方式实在不行我可以把他们打趴下，直到他们假装看不见我。”

“忍受一下吧，耶梦加得。”婼顿来到路明非的另外一侧，有些凝重的看着那冰冷死寂的大海，“如今掌控世界的是人类，我们不应该在他们的面前暴露身份。他们所使用的科技，拥有着是不输于炼金术的潜力。”

“是是是。”夏弥捂着耳朵，无奈的说，“我不是康丝坦奵，所以可以收起了这样对妹妹说教的姿态吗”

婼顿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我本来就是你们的姐姐。”

“这个时候我无比怀念康丝坦奵，虽然我和她关系算不上好，但是和她相处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轻松。”夏弥再次的叹气。

“关于这件事，我会努力让康丝坦奵改变对你们的态度的。”婼顿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我们是这世上留存的最后的王了，不能再互相敌视，互相攻占了……”

“你又来了……”夏弥用力的捂住耳朵，却怎么也避免不了这诸王长姐的碎碎念涌入耳里。

她真希望代替她来的是芬里厄，后者被留在了苏南，暂时做了家对面那三个女孩的保镖。一想到对方现在正在接受那个酷爱薯片的女孩的“上供”，扑在薯片堆里开心的毛皮发亮的样子，夏弥就气的牙痒痒。

……虽然，主动要求与路明非一起来这里的，是她自己。

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白光下的黑天鹅港像是一只死去已久的天鹅。而在现实世界之中，这只天鹅连名字都不存在。

“真是令人惊讶……”婼顿发出由衷的惊叹，“居然还有这样的世界存在！”

夏弥不再说话了，眸中亮起璀璨的金色，警惕的打量着这诡异的世界。

她们一直待在路明非的身边，所以昂热说的话她们也一样的听见了。那个老人口中的故事过于的惊奇，哪怕是身为龙王的她们听闻了也会觉得惊讶。

她们惊讶于昂热最后在那毁灭的世界中看到的东西，但却打心里的不相信。昂热说，他看见的巨大山峰其实是尼德霍格尸体的一部分，但是尼德霍格是死亡的象征，只有祂为万物带来死亡，从来没有祂自己迎来死亡。

但是，夏弥承认自己有些恐惧。

她在害怕，害怕在这诡异的世界看见一片浓雾，而浓雾中有一座链接天地的高峰，而那高峰只不过是尼德霍格尸体的一部分……

幸运的是，至少目前为止，她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

“这里是哪里”夏弥看向路明非。

另外一边的婼顿也将视线投向了他，她们刚才都听到了，后者在踏出洞窟的时候，感叹一样的说了一声黑天鹅港。

“黑天鹅港。”路明非重复了一遍这个港口的名字，“一个存在于旧世界的，混血种用来研究龙血生物的机构。”

夏弥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黑天鹅港……没听说过这样的机构。”

她潜伏在人类社会中，可不是只顾着和路明非玩过家家而已。关于如今混血种社会的结构，她也算是有所了解，但是从来没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路明非喃喃的说：“所以它就只存在于旧世界之中。”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婼顿忽然的说，“关于你们所说的‘旧世界’，是指耶梦加得记忆之中，那个被毁灭之前的世界吗”

夏弥将自己想起来的事情也告诉了婼顿，但是出乎了夏弥与路明非意料的是，后者听闻之后，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反而用沉默面对，良久之后，才淡淡的说一声“我知道了”。

这样的反应令他们很意外，似乎在很久以前，婼顿就已经知道世界已经毁灭过一次了。

路明非顿了一下，忽然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在夏弥的记忆之中，“世界末日”是发生在非常古早，早到四大君王才诞生，人类甚至都还没有踏足大地的年代之中。

而蕾娜塔她们记忆之中的旧世界……路明非觉得，用一条时间线来形容旧世界有些不太恰当。旧世界似乎是，某种与现实世界相似，但是又截然不同的东西。

然后紧随着的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伊邪那美曾经企图逃亡的平行世界又是怎么回事世界存在多个，是不是只有他们目前的世界遭遇了世界末日

“……我感觉有些不认识这个世界了。”路明非的解释，让婼顿的思绪像是缠在一起毛线，怎么理也理不清。

“想不清就不要想了。”夏弥难得的见她露出困惑的神色，颇为得意的说，“学学芬里厄吧，有时候什么都不想，也是挺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