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卿坐在于氏床前,同喜儿一起整理她的遗物,按照规矩要挑选一些她生前喜欢的首饰衣服陪葬。
于氏心肠自然是好的,只是胆小懦弱了一些,在陆家一辈子谨言慎行最后却落下如今的结果。
“喜儿,大嫂走得实在突然,她虽然一直病着,但是这也太快了一些,最近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卿卿总觉得于氏的死不像刘妈妈说的那样简单。
叶卿卿一问出口,喜儿便慌了神儿。
“你是一直伺候大嫂的,在陆家也生活了这么些年,陆家众人的品性你该清楚的,人命在她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三爷感念大嫂的恩情,我们自然是会护着你的。”
喜儿哆嗦着跪下,将一双未修完的虎头鞋给叶卿卿,“夫人秀了好些时日,说...说以后小公子该用得上...去的时候还念叨...对不起三爷三夫人...”
叶卿卿接过那修了一半的虎头鞋,针脚又细又密,足见于氏是下了功夫的,只是可惜...
“还有呢?”叶卿卿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还有...还有...前几日公子偷了夫人的首饰...拿去变卖...后来夫人发现了...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大爷突然回来了,大爷说夫人有私心,贪了陆家的银子,要夫人拿出来,夫人手里本就没几样值钱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给大爷...大爷不信就打了夫人...”
喜儿感觉叶卿卿脸上带了几分冷意,忙摆手道:“不是大爷打死的夫人,不算很的...跟以前差不多...夫人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却是急了...晚上既没吃药也没用饭...早早就睡下了,夜里我不放心,一瞧才发现夫人吐了血...人都凉透了...”
后边的跟刘妈妈说的一样,只是这前因却被她们隐去了,听喜儿这么说于氏反而像一时想不开自杀的。
还有那句,‘不算狠的...跟以前差不多’,那便是陆泊渊会时常打她的意思了?
“这些话我都记下了,此事也不要再对别人提起,等丧事结束我会安排你出府,你只管放心。”
于氏屋里几乎不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以前常带的那几样老久的首饰也不知去向,就这样下葬实在不像话,叶卿卿又让人拿了银子去置办。
来回也不方便,二人晚上就宿在陆家,以前住的院子里东西倒是也全,勉强可以住人。
只是天气一会儿雨一会儿晴,叶卿卿总觉得气闷难受,饭也吃不下去,到了晚上更觉得头晕眼花。
老夫人知道陆泊年动手打了自己的儿子,又是一顿闹,或许是对于于氏的死心虚,到底没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陆蓉是被吓怕了再也不敢随意离开灵堂,只是饮了酒又服了药,一整夜人都迷迷糊糊的。
等到了出殡这日,陆泊年特意请来比丘尼诵《地藏经》,梵音震得灵堂回响不断,来送葬的宾客只见陆家三房忙前忙后,却自始至终不见陆大爷现身。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陆泊渊晃晃悠悠进了灵堂,他脸上的青紫尚未褪去,抓起供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
"三弟真是有银子没地方使,连个破落户都要风光大葬?
"
他突然鬼魅一笑,将手中果核掷向于氏的棺椁,
"可惜啊!可惜!这贱人生前就被我休了,她哪里配进我陆家的祖坟!
"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就算是陆泊年也吓了一跳,陆泊渊这是要鱼死网破,彻底不要脸面了。
他走到陆泊年身边,附的极进,“你在意的东西我全都要毁掉,你这个贱种也敢跟我动手,你觉得我会就那么算了吗!”
难怪他挨了打这两日一直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为了在于氏的葬礼上发难。
本该下葬的日子却让于氏无处安放。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办法,也只有陆泊渊这个疯子能想的出来。
灵堂之上人人震惊,只有一人毫无反应,便是陆蓉。
叶卿卿看的分明,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自己的母亲生后还要被人驱赶,也能装得这般若无其事,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