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细腻的沙在指缝滑落,无声流逝,很快就快到茉可离开海军的日子,行李什么的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其实就是些衣服和一些小东西,战国前些天和茉可说了,她可以随时回来,这栋别墅也会一直给她留着,考虑到后面说不定确实有事要回海军,茉可也就没有拒绝。
茉可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白雾朦胧的浴室走出,玉足白皙如雪,透着淡淡的粉晕,白色丝绸睡裙随着茉可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月光下的柔波,温柔的拂过茉可的肌肤,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慵懒间自成一股诱惑。
擦干头发,茉可走到阳台坐到了摇椅上,米花这时刚好抓着一封信飞了过来,胖乎乎的小爪子挥舞着,茉可放下毛巾,接住米花摸了摸,浅笑着接过信件。
平常每隔一段时间茉可都会去奥菲利安一趟,要是有什么事情和工作一般都会在那个时候汇报,除非是有极重要的事情等不了,而为了防止被监听,悠比便会将信件夹带在给茉可送来的包裹中,而茉可的包裹,负责签收的海军只会粗粗过一眼,保证不是危险品就足够,并不会细细检查,这倒是极大方便了茉可。
信封上除了茉香特殊的火漆印,除此之外一个字也没有,茉可拿起桌上银色刀剑模样的裁信刀,刀刃丝滑划过信封的火漆印泥,刀锋在光线下泛着微冷的光泽,影影绰绰的倒映出茉可的指尖。
打开信封,红色的信纸便露了出来,茉可垂了垂眉眼,拿出信纸展开。
——革命军高层请求见面,与您。
短短一句话让茉可看了许久,不免陷入一阵沉思,革命军也不是第一次和茉香有接触了,从茉香在战乱岛有动作后,革命军便一直有意接触,近几年接触的也更加频繁,不过如此直白的见面请求倒是第一次。
茉香的许多合作茉可都放权给了悠比,如果革命军只是一般的合作请求,悠比完全有能力自己做主,但悠比却是通知了她,还是紧急消息才会使用的红色信纸,如此看来,这次的合作并不简单啊。
茉可指尖捻起火柴,在砂纸上轻轻一擦,火光瞬间点亮,映照出茉可低垂的眉眼,火苗缓缓靠近蜡烛的灯芯,伴随着烛芯轻轻颤动,猝然燃起一簇柔和的光焰,茉可捏着信纸一角放在火苗之上,火苗肆意跳跃,缓缓攀上薄薄的信纸,信纸的边缘开始蜷曲,字迹也在火焰中逐渐模糊,化作一缕缕灰烟飘散在空气中。
平静的双眸中映出跳动的火焰,大脑早已经思考起革命军的信息,没记错的话,革命军的首领好像是叫龙,说起来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到底是谁说过几次来着?
将信毁尸灭迹后,茉可懒洋洋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轻柔略带凉意的夜风悄然无声的穿过窗棂,拨弄着窗台上挂着的风铃,窗帘随着铃音的节奏轻轻摇晃,如同月下的少女翩翩起舞,柔美轻盈。
茉可抬手探向天空悬挂的圆月,腕上的手镯泛着清幽而又柔和的月光,镯上的茉莉如同活过来一般,在月光下缓缓盛放,展现着灼灼的生命力。
“卟啾?”
米花和甜果往茉可怀里拱了拱,打破满室的寂静,茉可掩去眸底的思念,收回手柔柔笑了笑,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两小只柔顺的绒毛。
摇椅轻轻摇晃着,茉可整个人陷在毛绒绒的软毯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合上,呼吸声混着轻微的风声变得规律起来,顺毛的动作也缓缓停下。
米花和甜果缩小身形,从茉可的怀抱钻了出来,抓起床上的毛毯轻轻盖在了茉可身上,将灯和窗户关好后,便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茉可一个人的大多时候都喜欢睡在躺椅上,这是在小时候那些年养成的习惯,因为只有身体感觉摇晃的时候,茉可才能欺骗自己大家还陪在她身边,她还没有离开,也只有这样睡着的梦境也才不会孤独。
月光如一层薄纱,轻柔覆上波光粼粼的海面,海浪渐起,卷碎满片月光,海风轻拂,带起微微的涟漪,夜露凝于花瓣,轻摇间洒落一地星光。
穿过海面银色的光晕,海水的温度悄然降低,淡雅的光辉逐渐被深邃的黑暗吞噬,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万米之下,从鱼人岛开始的深海更深处,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逆着海流不断往下潜游,黑暗之中仅剩数根巨大石柱散发着微弱光芒,石柱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光芒如呼吸一般时强时弱,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是鱼人岛周围隐于水幕中的石柱。
海底水流紊乱,单凭直觉根本无法辨别方向,黑暗中的娇小身影显然也明白,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伸出右手放在了石柱上。
像是在回应娇小身影,手心触碰到的石柱区域,柔和的光芒悄然溢出,光芒并不刺眼,却比周围的环境明亮几分,被黑暗遮掩的容貌在这淡淡的光晕中显得格外清晰,正是被茉可留在鱼人岛的悦安。
“咚——”
“咚——”
悦安闭着眼,静静感受着石柱传来的脉动,辨别着接下来行进的方向,时间似乎就此凝固,偶尔一丝微弱的光点闪烁,又眨眼不见,黑暗中似有某种生物游过带起的波纹声,在这无比黑暗的寂静显得格外清晰可怖,但悦安却丝毫没有被影响,下一刻,悦安突的睁开眼,像是找到方向,沿着石柱继续往下游去。
漆黑不见五指的海底已经无法分辨往下行进了多少,只是越往下,石柱传来的声音越发清晰,随之一起的还有锁链纠缠颤动的撞击声和不知名生物的低吼声,听见这个声音,悦安眼底划过一丝暗光,终于,找到了,一切幸好都来得及。
悦安此时所在的地方是玛丽乔亚和鱼人岛正下方的大海最深处,是千年来都无人踏足的地方,永恒的沉寂与黑暗笼罩着这片区域,连深海的大型海王类都会有意避开,生怕迷失在这可怕的黑暗里。
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人记得这里,若非因为留下的预言,怕是无人可知,鱼人岛周边的几根屹立的巨大石柱是深渊的牢笼,长久封印着千年之前留下的诅咒。
穿过黑暗,映入眼中的便是一片巨大空地,不似想象中的那般黑暗,一整片鲜红色的诺拉珊瑚散发着淡淡荧光,在空地周边围成一圈,而在这溢满黑暗的海底,这点荧光已然足够让悦安看清周围。
石柱表面刻满了繁复而古老的字纹,看着竟是比历史正文的文字还要古老,悦安读不懂,但也明白,这些文字是某种失落的文明的遗物,石柱底部深深扎进地底,早与这片海域融为一体,成为无法撼动的存在。
往上一些,便可以看见无数粗壮的锁链从石柱上延伸而出,每一根都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却仍旧坚固异常,而锁链的另一头,正紧紧锁着一个人?不,更准确的说,那是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怪物不断变化着各种形态,可不管何种形态,锁链依旧牢牢禁锢着怪物,任凭怪物使出浑身解数,却是始终无法挣脱分毫。
怪物时而变成人,时而变成不知名生物,剧烈的挣扎让锁链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但石柱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许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怪物身形不断放大,很快就变成了一只不知名的巨大生物,表面覆盖着深色的鳞片,每一片都泛着幽暗的光泽,头部轮廓模糊,长着数不清的眼睛,猩红如血,透出诡异的微光。
四肢粗壮畸形,关节处生满了尖锐的骨刺,仿佛随时能撕裂一切束缚,尾巴像是一条巨蛇,蜿蜒盘旋,简直就像是由无数种生物的残骸拼凑而成。
怪物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回响,像是海底的低吼,震动着周围的水流,下一秒,粗壮的尾巴甩向石柱,无数诺拉珊瑚飞溅,而珊瑚碎片落在怪物身上的一刻,如同是被灼烧了一般,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迅速抽回尾巴,蜷缩成一团趴空地中央,而被破坏的诺拉珊瑚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生长,补满了被破坏的地方,将怪物逃离的机会尽数抹去。
怪物气恼的裂开嘴巴,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牙缝间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融入海水中,发出轻微的腐蚀声,而当黑色液体在飘至诺拉珊瑚的周围时,突然就被尽数吸收,丝毫没有污染到包围圈之外的海水。
“可恶,可恶!”
怪物重新变回人形黑影,嘴里发出森然的嘶吼声,挥舞着四肢不停发泄着内心的怨恨,锁链被拉扯的哗哗作响。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活着的人类。”
没等悦安隐住身形,怪物猛的回头,咧嘴一笑,可能是在这被困的太久,没有见到过其他除它之外活着的生物,怪物眼睛死死盯着悦安,目光中充满了愤怒、痛苦,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与愉悦。